他派出的斥候已經去探查情況了,李光弼思考的是燕軍的動向,在長子縣被偷襲後,燕軍肯定會加強防禦,想再偷襲成功,不會是那麼容易了,李歸仁或許不善於用奇兵,但安慶緒呢?尤其隨安慶緒一起南下的謀士高尚,他會不會想到自己要偷襲糧道呢?
盡管李光弼心裏明白再偷襲的困難,但他還是要走這一步,他不想輸給李嗣業,尤其李嗣業說他在黃河上來來去去,深深地刺激了他,李嗣業地譏諷也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確實沒有人能理解他渡過黃河後,為什麼又要退回去,明明相州沒有什麼軍隊駐防,他為什麼不去占領,不光外人不理解,他自己的手下人也不理解,李晟還特地從齊州趕來質問他。
他無言以對,這一切他都是在忠實地執行李慶安的命令,李慶安不準他占據相州,不準他攻打魏博,命他在黃河解凍前退回河南,並給了他一個理由,軍糧補給困難。
真是這樣嗎?正如李晟的質問,完全可以在相州大量存糧,不需要河南運糧過來,而且他們還擁有黃河上唯一的運輸船隊,可以在一天一夜之間將數萬大軍運過黃河,如此種種,他們為何要撤回河東,把河北拱手讓給安祿山。
李光弼無法回答將士們的疑問,更無法給天下人解釋,因此他便得了一個‘黃河艄公’的外號,至始至終,他隻給李晟一個人解釋過,就算是解釋,也隻有一句無頭無尾的話,‘安祿山若不得河北全境,他就不會分兵駐守,也就無法形成河北軍閥割據。’
這是李慶安的原話,李光弼都沒有能完全理解,但現在他懂了,河北的軍閥割據的雛形已經形成,史思明部、李懷仙部、李歸仁部、蔡希德部、田承嗣部、安慶緒部,這些軍頭一個個桀驁不馴,互不買帳,全靠安祿山的威信來維持,如果一旦安祿山出事,燕軍必將分裂。
李光弼還在沉思,這時一陣腳步聲奔來,有親兵上前稟報道:“將軍,斥候有消息來了。”
“帶上來!”
一名斥候被帶了過來,他單膝跪下稟報道:“稟報將軍,我們探到了情報。”
“說!什麼情報?”
“在滏陽縣北約五十裏外,一支運糧草隊正向南麵而來,約由五百輛馬車組成,運的全部都是草料,共有一千騎兵護衛。”
李光弼沉思了片刻,這隻是一支中型糧草隊,而且沒有糧食,價值不高,但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截獲多少糧草,隻要有勝利,更重要是,他在這裏時間越長,就越容易暴露。
“李將軍.....”
斥候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有一名弟兄失蹤了。”
“是被俘了嗎?”
“不知!”斥候搖搖頭,“或許是被俘,或許是迷路了。”
旁邊的副將十分擔憂,低聲道:“將軍,如果被俘了,我們行蹤就暴露了,不如先撤回去!”
“不!”
李光弼毅然下令道:“讓弟兄們上馬,準備出發!“
令下如山倒,兩千騎兵翻身上馬,趟過滏水,向北麵疾馳而去,片刻便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
在官道西側的一片森林裏,安守忠抬頭看了一眼月色,月亮在雲彩中穿行,時亮時暗。
“安將軍,我擔心敵軍不會來?”旁邊一名軍官低聲道。
安守忠搖搖頭笑道:“他們應該會來,隻要沒有發現我們,我們不是抓到一名唐軍斥候嗎?李光弼可就在軍中,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啊!”
他話音剛落,一名燕軍斥候奔來道:“安將軍,已經發現唐軍了,約兩千騎兵,已經到到了二十裏外。”
“好!”
安守忠得意地下令道:“準備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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