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去看看他。”
李慶安翻身上馬,帶了幾名隨從,跟著江掌櫃而去。
梨花樓是江都城中有名的妓館,占地廣闊,由五棟典雅的三層小樓組成,裏麵有彈琴唱歌的藝妓,有能寫詩作賦的文妓,當然,也有美貌如花、善討男人歡心的名妓,紅錦衣、綠羅裙,鶯鶯燕燕,脂香撲鼻,李慶安隨掌櫃上了二樓,才到樓梯口,便聽見李白仰天長歎,“想我李翰林當年何等風光,金樓玉閣天子堂,錦衣烏靴紫龍裳,可如今卻淪落為一個小小四品武官的文吏,悲乎哉!”
李慶安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聲,這個李太白!
“太白兄,既然是明珠投暗,那不如舍了這卑職,跟我去金陵吧!”旁邊還有另一人說話的聲音。
李慶安一怔,怎麼還有一人?他向掌櫃疑惑地望去,旁邊一名夥計道:“這個人也是剛剛趕來的,姓崔,據說是你先生長安的詩友。”
他走上樓梯,隻見兩人坐在窗前飲酒,身邊各有一妓相陪,李白已經有八分醉意,可依然不肯舍杯,他摟著文妓的香肩挑眉笑道:“說起金陵,我倒想起崔顥來,他寫下了此地空餘黃鶴樓,白雲千載空悠悠,堪為千古絕唱,我當去金陵懷古,寫一首與他比肩的詩作,下次長安相會時,也能在他麵前挺直腰。”
他對麵人大喜,“太白兄肯跟我去金陵嗎?”
“當然去,去了金陵,我還想去會稽吊唁賀知章,再一睹吳越美人風情。”
“太白兄要向我辭職麼?”李慶安笑著走了上來。
李白一回頭,愣住了,對麵之人連忙起身施禮道:“在下崔成甫,見過李將軍。”
“嗬嗬!崔兄是太白兄的詩友麼?”
“正是,我從山東一路追來,好容易才找到他,我打算邀太白兄去金陵,還望李將軍放他一程。”
“不用求他!我本天地一蒼鷹,隨心所欲四海遊,我要去哪裏,誰能攔得住我?就是當今天子也不行。”
李白已經醉意熏熏了,他給李慶安倒了杯酒,笑道:“李軍爺,這杯酒是我敬你,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李慶安從隨身的皮囊中取出一錠黃金,放在桌上道:“這是黃金五十兩,算是我給太白兄的盤纏,祝太白兄一路順風。”
李慶安對崔成甫點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將酒杯一扔,大笑著走下樓梯,遠遠的,隻聽他高聲吟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李慶安心中著實有些不爽,他知道李白早晚要走,沒人能羈絆住他,可是李白卻是因為委身給他這個四品中郎將當幕僚而感到不滿,這就讓他十分鬱悶了。
他騎馬向軍營而去,離軍營老遠,他便看見身著一襲紅裙的明珠在軍營門前來回徘徊,神情頗為沮喪,李慶安翻身下馬,走上前笑道:“怎麼不高興,誰欺負你了?”
“爹爹命我明天回長安,我來向你告別。”明珠撅著嘴嘟囔道。
“回長安是好事啊!那有什麼不高興,過幾個月我也要回去,到時我還請你喝酒。”
“真的!你說話算話?”
“我堂堂的四品中郎將,還會騙你這個小娘不成?”
李慶安拍拍她的臉笑道:“乖乖回長安去,不要再亂跑了。”
“嗯!對了,我爹爹讓我請你去吃飯。”
“什麼時候?”
“就是現在,去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