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邀美遊寺(3 / 3)

“哪裏!哪裏!其實我也想去看看,姑娘,請!”

李慶安一路陪著舞衣向觀音院而去。

“舞衣姑娘,我聽過你彈琴呢!”

“你在哪裏聽過?”

“上次我住在相府客房,隔壁就是姑娘的院子,我聽見姑娘在彈琴,卻驚擾了姑娘,你還記得嗎?”

“原來那天晚上就是你啊!”

舞衣嫣然笑道:“我說你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不過那間客房從來不住人,那天晚上真把我嚇了一跳。”

“姑娘的琴彈得真好,我這個粗人居然也被陶醉了。”

“將軍太過謙了,將軍的六弦古琴才彈得好,尤其是昨晚的曲子,我竟從來沒有聽過,有一種深沉的悲傷,讓舞衣留念至今,它叫什麼名字?”

李慶安笑道:“深沉的悲傷,隻有姑娘才感悟得出來,那首曲子就叫做《悲傷的西班牙》。”

“西班牙?這是西方的地名嗎?”

“是!是大食王國最西的一塊領地,五年前我曾經去過,在那裏我學會了彈這種六弦琴,還學會了很多動聽的曲子。”

“李將軍!”

舞衣脫口而出,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渴望能聽到更多優美的曲子,昨晚李慶安彈的六弦胡琴深深地撥動了她的心,可是,她又難以啟口

李慶安微微一笑道:“舞衣姑娘,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李將軍,你請說。”

“是這樣,如詩如畫有彈琵琶的天賦,但苦無良師,能不能請姑娘來我府上指點指點她們。”

“這”

舞衣想了想,便輕輕點頭笑道:“好吧!我也順便聽一聽將軍彈的西方之曲。”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很快便來到了觀音院,這裏供奉著魚籃觀音塑像,院子裏人不多,幾株臘梅開得正旺盛,從一處山石縫裏探出了幾枝黃燦燦的迎春花。

觀音像前,一對母女正在叩拜祈禱,片刻,她們走了出來,觀音像前再無其他人,舞衣走上前盈盈跪倒,合掌默道:“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弟子舞衣虔心向您祈求,願您護佑我爹娘在九泉之下早日得以超生,願您護佑弟子早日脫離苦難,今日許願,願滿之日,弟子一定重塑菩薩金身,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她默念幾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她慢慢睜眼,忽然發現李慶安竟跪在自己身旁,也合掌在默默祈禱著什麼?

舞衣心中一陣亂跳,他幾時和自己並肩跪在一起?她連忙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院子中去了。

院子裏,臘梅開得旺盛,幾乎滿樹都是花,那花白裏透黃,黃裏透綠,花瓣潤澤透明,仿佛琥珀或玉石雕成,很有點玉潔冰清的韻致。

舞衣站在樹下品茗著臘梅,心中卻不由想起剛才李慶安所言,他曾去過極西之地,在那裏學會了六弦琴,他多年以來都在外麵遊曆,一定見過無數的風土人情。

李慶安已經祈禱完了,他沒有打擾舞衣,而是倚靠在殿門前的柱上,靜靜地欣賞佳人的豐姿倩影。

她身材高挑修長,不像普通唐女的豐滿,她腰肢婀娜柔軟,一襲合身而飄逸的長裙下襯出她優美的女性曲線,她就仿佛一朵剛剛綻放的潔白的水蓮,充滿了青春女性的魅力。

“舞衣姑娘,你喜歡臘梅嗎?”李慶安慢慢走到她的身後笑問道。

舞衣輕輕點頭,低聲道:“不僅是臘梅,我喜歡花,春天的梨花、梅花、桃花,我喜歡那種姹紫嫣紅的美,喜歡它們的芬芳,我渴望著能一個人在花叢中漫步,沒有人打擾,那時我就感覺自己也變成了一朵梨花,隨風飄舞”

她目光漸漸變得迷蒙,她仿佛又回到自己少女時代的夢中。

這時,一名老僧出現在院門口,合掌道:“施主,大殿已經空出來了,請施主前去上香。”

舞衣一下子醒來,自己怎麼在他麵前說這些?她忽然發現李慶安就站在自己肩後,目光明亮地注視著自己,她白玉堂般的臉龐飛了一抹霞紅,心怦怦地跳得厲害,她不由垂下了柔美潔白的玉頸,低聲道:“將軍,我們快去吧!她們一定等急了。”

“對!對!我們快去,嗬嗬!這臘梅好美,我都看呆了。”

李慶安陪著舞衣,快步向靜室走去。

在慈恩寺吃完素齋,李慶安駕著馬車將舞衣送回了相國府。

“李將軍,今天多謝你了。”舞衣小聲地謝道。

“隻是舉手之勞,對了,還要煩請舞衣姑娘指點我兩個妹妹彈琵琶呢!”

“我一定來,具體時間,李將軍可送信給我。”

李慶安大喜,寫信不就是鴻雁傳書嗎?他看了一眼小蓮,讓她來送信最合適不過。

“姑娘,我們進去吧!” 玉奴小聲道。

舞衣點點頭,扶著玉奴走上了台階,李慶安忽然低聲喊道:“舞衣姑娘!”

舞衣停住腳步,回頭問道:“李將軍,還有事嗎?”

“沒事!”李慶安撓撓後腦勺,他搜腸刮肚想找幾句話出來,卻一句話也找不出來,隻咧著嘴在那裏傻笑。

舞衣嫣然一笑,“李將軍,那我先回去了。”

“好!再見。”

李慶安一直注視著佳人走進側門,消失在門內。

一回院子,玉奴便說開了,“姑娘,我覺得這個李慶安很不錯,長得一表人才,性子也很隨和爽快,居然還能自己趕馬車,一點沒有讀書人的那種虛偽矯作,而且我看得出他對姑娘很有意思。”

舞衣不答,她坐在窗前,托著腮怔怔地望向院中一株已經結了花苞的桃樹,玉奴停了停,又自言自語道:“而且他又在安西從軍,相距長安萬裏,將來咱們也去安西,那崔家去哪裏找姑娘去?幹瞪眼罷了。”

舞衣聽她越說越露骨,便攔住她話頭道:“你這丫頭可是瘋了,我看你是自己急著嫁人吧!明天我就去給別院杜大娘說說,讓她給你尋一個如意郎君,你就稱心如意了。”

玉奴歎了口氣道:“姑娘,何苦呢!你知道我是為你好,姑娘今天開始已經二十了,這還有幾年光陰?那崔家不肯解婚姻,難道姑娘也要一輩子不嫁人不成?難得這個李將軍年輕有為,才二十幾歲,就是正四品的中郎將了,以後肯定會是一方節度,姑娘跟了他,將來也能替薑家洗去罪名啊!”

“別說了,我今天有些乏了,想洗一洗睡了,你去幫我燒點熱水來吧!”

玉奴見舞衣不肯聽自己勸,隻得鬱鬱不樂地燒水去了,舞衣見她走了,心中也有些傷感,想起自己身世的不幸,自己命運竟捏在從未見過麵的崔家手上,而她孤苦伶仃,也沒有個親人替她出頭說話。

她憂傷地輕歎一聲,隨手取過李慶安送她的六弦小琴,想起他那爽朗的笑容,想起他站在自己身後時那種強烈的男子氣息,那種可以讓她倚靠的感覺,她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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