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勝也算是李慶安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在李慶安頒發的覲見金牌中,他的金牌是排名第八,甚至超過了胡沛雲,足見李慶安對他的信任,此時他已準備就緒了,他全身盔甲,手握戰刀,五千士兵也整裝待發。
黑夜中,一名騎兵疾速奔來,將一封請求令遞給季勝,季勝看了一眼,便立刻下令:“出兵,十六宮盛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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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王李琦是李隆基的第二十一子,也是李隆基僅剩的幾個兒子之一了,他一直過得很低調,這幾年大唐南北分裂,他也沒有去成都,而是留在長安,幾乎從不出門,便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清洗。
但他的低調並不代表他就怯弱,這一次當李慶安即將登基為大唐皇帝之時,他終於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他一直認為,李慶安可以為趙王、可以做天策上將,可以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惟獨就是不能為帝,原因很簡單,李慶安不是太宗之後,不是正統出身,是當年李建成的後代,李建成已經在玄武門之變中被誅,他的子孫怎麼能再登大統?
這讓李琦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其實也是所有宗室不能接受,雖然宗正卿李奕表示支持,那是因為他也不是太宗之後,他不能代表宗室。
三百二十餘名宗室已經秘密串聯了一個多月,今天太後正式下旨宣布李慶安繼承唐室大統,這讓宗室們幾乎要瘋了,他們不顧一切聚集在一起,緊急商量應對之策.
王府的大堂內群情激昂,三百多名宗室都在怒斥李慶安登基的荒謬,這些宗室的年齡大多數是三十到四十餘歲,從小到大享盡了榮華富貴,但這幾年他們屢遭打擊,土地被剝奪,家財被沒收,尤其很多跑到成都的宗室,當他們回來以後,發現他們公府、王府都已經被沒收了,他不得不住在從前購置的別宅內,靠一點點積蓄坐吃山空,生活水平急劇惡化,家人的責難、兒孫的埋怨,使他們的憤怒在心中積蓄,李慶安即將登基的消息終於引爆了他們的憤怒。
“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跳出來大聲叫喊的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宗室,他就是前太子李瑛的長子李儼,也就是李俅的長兄,李俅在城破後自殺身亡,在成都任光祿卿的李儼則溜回了長安,他原是新平郡王,宅子也同樣被沒收了,而他埋在地窖中的價值二十萬貫的黃金白銀也被抄走,令他悲憤萬分。
大堂內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著他,李儼高聲道:“各位,我想了很久,我懷疑李慶安根本就不是宗室,他是冒充的。”
他這個結論引起大堂內三百多名宗室一片嘩然,盛王李琦也沉不住氣了,他連忙打斷李儼的話,“郡王,你有什麼證據嗎?”
“直接證據沒有,但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比如,李慶安在父母在哪裏?他的兄弟姐妹呢?他怎麼可能是獨苗一根,怎麼可能父母雙亡,這簡直太不合情理了。”
李儼眼中射出了凶狠的光芒,“我懷疑他把真正的建成後人一家全部滅口了,反正是在碎葉,他就是那邊的天,不!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建成後人之說,是他捏造出來的”
李儼的懷疑在大堂內引起了一片共鳴,李慶安是建成後人已經使他們不能接受了,如果還是假冒宗室,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整個大堂內一片沸騰,叫罵聲、喊聲,仿佛一鍋煮開的滾水。
“安靜!大家安靜!”
盛王李琦極力使眾人安靜下來,待大堂內稍靜,他慷慨道:“不管是真是假,無論如何,在李慶安身世未明之前,我們要一定要阻止他登基,決不能讓他壞了大唐正統!”
“可是....現在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嗎?”有人擔憂道.
“有!”
盛王李琦索性站上桌子,居高臨下對眾人道:“我們當告示天下,揭穿李慶安偽宗室的麵目,讓天下人唾棄他,使他不敢登基,時間緊迫,我們明天就開始行.....”
李琦話沒有說完,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隻見一支箭閃電般射進大堂,銳利的箭頭直向他撲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那支箭便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李琦捂住咽喉,眼球凸出,直挺挺地摔下桌子。
大堂先是一片寂靜,隨即便是一陣大亂,所有人都嚇得魂不附體,用袖子遮麵便逃,東奔西逃,剛才還信誓旦旦懷疑李慶安身份的新平郡王李儼更是嚇得鑽進桌子下。
“轟!”一聲巨響,四周的窗戶全部被撞開,兩千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衝進了大堂,他們個個腰挎橫刀,手端弓弩,瞄準了亂作一團的宗室。
“誰都不準動!誰敢動,就殺了誰!”
大隊士兵的衝入和厲聲叫喊,使在場的宗室都不敢動了,每個人趴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這時一陣腳步聲,季勝帶著百餘名士兵大步走進來了,他目光嚴峻地掃了大堂一眼,厲聲道:“有人舉報這裏在聚眾造反,按唐律當斬!”
聽說要殺頭,眾人嚇得癱掉了,李儼第一個大喊:“將軍饒命啊!我們都是大唐宗室,在商議支持趙王殿下登基!”
所有人都暗暗鄙視李儼,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了,保小命要緊,眾人紛紛跟著大喊:“是啊!我們都在商議支持趙王登基,絕沒有造反!”
季勝冷笑一聲,胡沛雲說得很對,這些宗室個個是軟骨頭,稍有嚇唬,便一個個驚得屁滾尿流。
他不理會,這些宗室必須要先關上幾個月,讓他們一一寫下悔過書才行。
他一揮手,“把他們全部帶走,關進內衛監獄嚴加拷問,一定有人想造反!”
士兵們一擁而上,不管這些宗室如果哭喊耍賴、不肯起來,抓住他們的腳和脖子,將他們硬抬出了盛王府,扔進早已準備好的幾十輛鐵皮馬車內,轟然關上車門,馬車迅速向皇城方向駛去。
此時正是二更時分,大街上都已戒嚴,一片寂靜,隻有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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