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楚州異兆(2 / 3)

正是這個緣故,使得三省相權形同虛設,權力沒有了監督,沒有了製約,李林甫在李隆基的授意下,開始製造一個又一個駭人聽聞的大案,權鬥劇烈,朝政荒蕪,種種本來並不很嚴重的弊端迅速地擴大了,越來越嚴重,整個大唐開始從根子爛掉,整個軀體都腐爛了,所以杜甫才痛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前車之鑒,今日之師,裴旻痛定思痛,他希望李慶安即位後,能夠劃清君權相權的界線,這樣,他就是拚了命,也會支持李慶安登基。

此時,當張筠向他含蓄地表達了要利用楚州出寶一事,對李慶安的登基做好輿論鋪墊,裴旻一時有些猶豫,他想等李慶安回來後,大家再坐在一起好好商議。

“張相國,我們還是等殿下回來再說吧!”

“為什麼?”張筠有些愕然,“裴少帥,難道你不支持殿下登基嗎?”

“我不是不支持,我是希望政事堂能再和他談一談,明確一下將來政事堂的權力。”

張筠明白了,他好像也聽說裴旻和顏真卿私下談過,最好政事堂能和李慶安進行一次談判。

張筠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如果政事堂和他談不攏呢?裴少師是不是就不準備支持他登基,而改換支持別人登基?如果是那樣,裴少帥打算支持誰登基?”

“這.....”裴旻有點被問得啞口無言。

張筠又道:“裴少師,請恕我直言,如果沒有趙王殿下撐起這個大唐,大唐早已四分五裂,安祿山也早已殺入關中稱帝,胡人飲馬中原,漢人生靈塗炭,你我也早成為黃土中一具枯骨,或者卑躬於安祿山膝下,我們還有什麼政事堂商討軍國大事嗎?裴少帥,不知你想過沒有,一國不能無君,這是天道,可大唐無君久矣,為什麼又能運轉順暢呢?那是因為趙王殿下早已擔負起了君王的之責,不是嗎?他已經是事實上皇帝陛下,隻不過沒有聖上的名分罷了,我們今天要做的事,就是給他名正言順。”

“可是大唐有皇帝在,有太後在,怎能說無君久矣?”

裴旻承認李慶安是大唐的國柱,但他對張筠的這句無君之話很不服,不能因為李慶安的作用,就否認大唐皇帝存在。

“那個兩歲的小屁孩麼?哼!聽說還尿床。”

張筠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小皇帝的輕蔑,“裴少師,朝廷上下恐怕隻有你當他是皇帝,朝廷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一台,上千名官員大臣,有誰真心去擁戴一個兩歲的孩子做皇帝?他能挽救大唐危亡?他能帶領百官實現中興?裴少師,我勸你還是現實點吧!我們隻要能盡力保住他一條小命,已經是盡到為人臣之道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就直說吧!”裴旻發現自己和張筠沒有共同語言,他已經不準備再和張筠討論下去了。

張筠也有點不喜歡裴旻的書生意氣,其實他也希望李慶安能繼續保持政事堂現在的權力,在這一點上他和裴旻的初衷是一樣,但他們的做事風格不同,裴旻比較書生意氣,偏向於先簽訂君臣協議,用協議來約束李慶安將來的皇權,而張筠則比較現實,他認為他們和李慶安沒有談判的餘地,隻能在以後再慢慢規勸李慶安。

當然,李慶安現在就做得很好,他也未必會改掉現在的權力架構。

“裴少師,既然楚州已出寶玉,那就是天意,我希望我們政事堂能夠利用這件瑞兆進行大力宣傳,讓天下士民都明白,趙王殿下登基乃是天意!”

停了一下,張筠看了看裴旻的臉色,這才又試探著說道:“如果裴少師心中還有疑慮,也不妨稱病一旬。”

其實這才是張筠來拜訪裴旻的真正用意,裴旻稱病一旬,那就由他張筠再執政事筆一旬,這樣,他就有了策劃這次瑞兆事件乃至民意的主要功勞。

裴旻沉吟了半晌,他明白張筠的意思,盡管他始終希望和李慶安談一談,但他最終還是答應了,讓張筠再執政一旬,他也知道,李慶安登基是大勢所趨,他阻攔不了,當然,他也不想阻攔。

.........

隨後兩日,楚州出寶事件便傳遍了長安全城,這一次有聞名天下的大詩人李白鑒定,是隋初之物,本來應該在隋初或者唐初出現的寶物,卻時隔百年後出現了,雖然有些人認為這隻是一種巧合,但絕大部分人認為這就是天意,一時間,長安的市坊軍營都在談論此事,各大酒肆茶樓,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議論著天意的出現。

‘寶玉出,天下定,寶玉現,聖人出。’

史思明和安祿山的造反已經平息,南北唐也已統一,割據荊州和江淮的荊王和吳王都已消失,天下安靖,強烈地預示著大唐新皇帝的出現,預示著大唐中興的開端。

在長安東市的太白酒樓內,生意格外火爆,人來人往,客人川流不息,在二樓的大堂內也是熱鬧非常,百餘酒客一邊喝酒,一邊聽一名商人講述自己的經曆,眾人聽得都入神了。

商人是洛陽人,一年前帶一千匹絲綢隨商隊去信德經商,最近剛剛回來,看他樣子是發了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