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南唐覆滅(下)(2 / 3)

片刻,行軍司馬匆匆跑來,“參見都督!”

“我來問你,連續兩天沒有糧食運來,你為何不向我稟報?”

“回稟都督,我是想彙報,但都督昨天才來,任何人都不見,我去軍營兩次都被攔住了,今天上午我再找都督稟報,但都督一早就出來了,卑職也很心急。”

這兩天陳玄禮心煩成都之事,確實無心過問軍務,不能完全責怪行軍司馬,無奈,他又問道:“那好,我不責怪你,我隻問你,軍糧為何不來?再有,我們還有多少軍糧?”

“軍糧不來,我也很奇怪,我已經派人查看了,我們現在軍糧還能夠支持兩天,我希望今天能有軍糧送來。”

陳玄禮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劍門縣一定出什麼事了,難道是郭英義接管了自己的軍隊嗎?

就在這時,遠處有士兵狂奔而來,驚恐大喊:“都督,出事了!”

劍門關上所有士兵都站了起來,望著這名驚恐萬分的士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慌什麼!”

陳玄禮唯恐亂了軍心,一聲怒斥。

士兵連滾帶爬上了關,帶著哭腔道:“都督,兩萬北唐騎兵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夜襲劍門縣大營,傅將軍抵擋不住,已經率軍投降了,糧道前天便被截斷了。”

這個消息如一聲晴天霹靂,將陳玄禮驚呆了,關隘上一片議論紛紛,消息瞬間傳遍了全軍,一直絕望的情緒在士兵中蔓延。

“都督,難道成都已被攻占了嗎?”洪鄆緊張地問。

陳玄禮心中混亂,搖了搖頭,“成都沒有被攻占,唐軍騎兵應該從荔枝道過來,我早說過那邊防禦有問題,但朝廷不聽。”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我們死守劍閣,最後自己卻被困在山上了。”

陳玄禮長歎一聲,“敵軍兵臨城下,東宮還要爭權奪位,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在這時,棧道已北傳來了‘咚!咚!咚!’的悶鼓之聲,這是北唐軍再一次要進攻了,劍門關守軍們麵麵相視,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抵抗的必要。

隻聽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名北唐馳馬上山,在劍門關百步外停下,他張弓搭箭,‘嗖!’地一箭射上城頭,箭上插著一封信。

一名士兵拾起信交給陳玄禮,陳玄禮接過信,他一下子愣住了,隻見信封上寫著:‘天策上將、安西節度使、趙王李慶安致陳玄禮大將軍。’

這是李慶安的親筆信啊!他手忙腳亂地打開信。

‘長安一別,陳老將軍別來無恙乎?一隔經年,渭河鯉魚初肥,平康坊美酒香醇,朱雀大街老柳已發新芽,不知公幾時再回長安......’

寥寥數語,陳玄禮眼角便有些濕潤了,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弦被悄然撥動,他歎息一聲,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軟弱過。

“都督,弟兄們.....”

陳玄禮回頭向四周望去,隻見千餘名守軍每個人都呆呆地望著他,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期盼和懇求。

“你們.....真的不想打了嗎?”陳玄禮嘶啞著聲音問道。

士兵們都默默地點了點頭,不知是誰帶頭,將弓箭放下了,一件件的武器放在地上,士兵們都跪了下來,這是一種無聲的哀求。

“好吧!”

陳玄禮一聲長歎,“聽我的命令,全軍放下武器,隨我下山投降!”

隨著陳玄禮的投降,劍門關,這扇蜀中的北大門終於打開了,李光弼率十萬大軍越過劍門關,向成都進發,與此同時,東路李晟的五萬大軍也進入梓州,進逼成都。

........

成都城內已是一片混亂,百官的清洗還沒有結束,便傳來了十七萬唐軍進入巴蜀的消息,盡管李係下令封鎖消息,但北唐情報人員卻異常活躍,將一個個消息都傳遍了千家萬戶,南唐政權在此時已經人心盡失,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在佛前祈禱,祈求北唐軍早日進城。

南唐的官員們也掀起了辭官潮,辭官很簡單,寫一封辭官信,身體不佳雲雲,再將官服疊好放在辦公桌上,將官印懸掛在朝房的橫梁上,這就表示已經不是南唐的朝官了,誰都看出南唐大勢已去,沒有誰再願意呆在這艘即將沉沒的大破船之上了。

連新皇帝李係也絕望了,他將自己關在深宮內,每日喝酒淫樂,放蕩形骸,用他的話說,即使不得帝王之權,也需得帝王之樂,李輔國還算是盡心,他整日寫信許官,寄希望於蜀中的每一個太守或者縣令,令他們組織民眾抵抗北唐軍進軍成都。

成都最後的十萬大軍也在消息傳來的次日全部撤入城內,隨即,成都城內開始了晝夜戒嚴,坊門緊閉,軍紀也嚴格起來,三千軍紀巡查兵在大街小巷巡邏,抓住私入民宅搶掠的士兵就地斬首。

南明宮延英殿,十幾名小宦官正忙碌地裝箱打包,懸掛在延英殿的十八顆大夜明珠已經全部摘下,裝進了箱子裏。

‘砰!’一聲巨響,側門被踢開了,隻見皇帝李係拎著一把劍醉醺醺地衝進了殿中,他剛剛得到一名宦官的密報,李輔國正在搜刮宮中財物,準備逃跑。

他怒火萬丈,借著酒勁來尋找李輔國,要一劍殺死這閹賊,十幾名小宦官都嚇呆了,他們立刻反應過來,四散奔逃,其中一人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嚇得兩腿發軟,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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