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韋滔奮筆疾書時,他的文書郎進來稟報:“韋尚書,張左使來了,在門外候見!”
“讓他進來!”
韋滔放下了筆,李慶安一回長安,張筠便開始活躍了,讓他心生警惕,尤其前天張筠去高陵縣視察水利,叫了都水左使張秉國陪同,卻沒叫工部侍郎李開複,這很不符合常理,更是讓他心中充滿了疑惑。
最近朝廷非常重視水運水利,都水監開始受重視起來,張筠甚至提出把都水監升級為從三品,張筠該不是想拉攏張秉國吧!
片刻,張秉國快步走進了朝房,躬身施禮,“卑職參見韋尚書!”
韋滔嗬嗬笑道:“把張左使從百忙之中找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說著,韋滔給文書郎使了個眼色,文書郎會意,關門出去了,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這時,韋滔的臉色便開始有點陰沉下來,淡淡問道:“去高陵縣,為什麼事先不給我說一聲。”
張秉國心中一跳,他知道韋滔在開始算賬了,便連忙道:“去高陵縣非常突然,卑職要準備很多資料,本來是想午飯時給尚書說一聲,但張相國又突然提前了,連午飯都沒吃我們就出發了。”
“嗯!”
韋滔點點頭,張秉國所說情況屬實,他勉強可以接受,但還有一件事他也要問清楚。
“聽說晚上張筠單獨召見了你,你們都說了什麼?”
這件事是韋滔最擔心的,如果是談治理中白渠,那吳縣令應該也一起去,但吳縣令並沒有去,隻有他們二人,那張筠和他談了什麼?
張秉國連忙道:“主要是談關中河渠的治理,以及錢糧耗費,張相國正在看我的報告,但有些地方不解,所以把卑職叫去了。”
“除了河渠治理,別的沒有了?”
張秉國猶豫一下道:“除了談河渠治理,他還問了卑職的家庭情況,他好像很清楚卑職的家庭狀況。”
果然是想拉攏張秉國,韋滔很了解張筠的手段,他想拉攏一個人,首先就會事先調查對方的家庭情況,如果對張秉國不感興趣,他才不會管張家的死活。
韋滔注視著張秉國的眼睛,緩緩道:“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卑職說,韋尚書對卑職很關心,多謝他的好意,然後卑職就告辭了。”
“你真是這麼說的嗎?”
“是!”張秉國毫不遲疑地答道。
韋滔望著他,半晌才點了點頭,他又沉思片刻道:“今天晚上,是我小孫子滿周歲,我準備請一些關係較好的同僚來參加,我知道你很忙,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來一下。”
韋滔請客多是朝廷皆知的秘密,實際上就是韋黨骨幹的聚會,他利用各種借口請客,便是將韋黨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如果張秉國晚上肯來,那就說明他沒有背叛自己,如果他找借口不來,那就是他已經被張筠拉攏了。
韋滔目光炯炯,張秉國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都瞞不過他,他見張秉國臉上露出了一點猶豫,便立刻不高興道:“怎麼,不給我這個麵子嗎?”
“不!不是” 張秉國連忙擺手。
“那是什麼?”
張秉國猶豫一下便道:“不瞞韋尚書,我的堂兄張秉乾昨日抵京處理家務,明天一早就要回常州,今晚我們約好一起吃飯。”
張秉乾是常州長史,資曆和能力都很不錯,韋滔早就想拉攏,聽張秉國一說,他便立刻笑道:“不妨,把張長史一起請來,我等會兒讓家人補一個正式請柬。”
張秉國暗暗歎息,隻得道:“謝大人美意,請柬就不用了,我堂兄家中有事,不好接請柬,我晚上帶他來就是了。”
“好吧!晚上我就恭候你們到來。”
..........
天色漸漸到了黃昏時分,京兆少尹蘇震批閱完最後幾份文書,便準備下朝回府了,他剛起身要走,京兆尹黎幹卻背著手慢慢走了進來,“蘇少尹,今天晚上我們可能有重要事情,叫大家都不要回家。”
蘇震一愣,黎幹下午是被張相國叫去了,難道張相國交給了他什麼事情嗎?
蘇震和黎幹的關係非常好,黎幹一般有事情都不會瞞他,蘇震見黎幹有些憂心忡忡,便小心翼翼問道:“使君,發生了什麼事?”
黎幹搖搖頭,苦笑道:“今天晚上,我們要去抓捕南唐的偽大理寺卿戚珣,也就是這次瑞兆事件的主謀。”
蘇震有些糊塗了,“使君,我真的不太明白,這應該是內衛或者情報堂的事情,怎麼讓我們去抓人?”
“你不懂,今晚抓人,內衛和情報堂絕對不會出麵,隻能我們來做,誰讓我們是朝廷的衙門呢?”
蘇震更加糊塗了,他還想再問,黎幹卻擺擺手,“你不要再問了,時間已經不多了,你立刻去聯係長安縣和萬年縣,令他們所有的衙役全部出動,一切聽我們的指揮,一個時辰後,在府夏門外集中,快去吧!”
蘇震一頭霧水走了,黎幹背著手望著窗外漸漸聚攏的陰雲,他不由長歎一聲:“ 哎!今夜開始,朝廷將掀起驚濤駭浪了。”
10194/72903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