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沛雲指著他道:“此人姓衛,是南唐察事廳的一名低級探子,扮作一名商人,若不是從他頭發裏發現一卷紙,我們險些將他放了。”
察事廳的是南唐李亨組建的情報機構,由李輔國直接控製,據說有千餘名探子,既負責監視百官,同時也會派到長安探查消息,他們裝扮成各種行業,頗為隱秘,據長安情報堂得到的情報,察事廳在長安已有兩百餘人,形成了一隻嚴密的情報網,而且都是單線聯係,抓到其中一個,也無法破網。
李慶安眉頭一皺,問道:“紙上說了什麼?”
胡沛雲從旁邊的銅盤中取過一張紙條,遞給了李慶安,“紙條上是一條命令,一共八家酒肆的名字,我們審問過了,他就負責在這八家酒肆中用瑞兆之事抹黑大將軍。”
“我說.....我什麼都招,饒我一命。”
中年男子慢慢蘇醒了,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麼。
李慶安把紙條放回原處,又問:“他還交代了什麼?”
胡沛雲帶李慶安來看這個人,就是為了交代這件事,他點點頭道:“這個人隻是一個小嘍囉,但巧的是,他的上線正好有事情回成都了,他就由他的上上線暫時管轄,這樣一來,我們就從他的口中得到了他上上線的情報,在中午時抓住了這個人。”
胡沛雲一指隔壁房間,“大將軍,請隨我來。”
李慶安走到隔壁房間,門口的守衛紛紛閃開,隻見房間裏捆著一男子,四十歲出頭,白白胖胖,額下無須,喉頭平滑,看樣子像一個宦官,他耷拉著,似乎也受了重刑。
胡沛雲指著他得意地笑道:“此人叫楊中意,是一名宦官,也是李輔國手下的得力助手,是察事廳內負責長安事務的頭目,掩護身份是東市巴蜀綢緞店的掌櫃,平時戴著假胡須。”
“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人就是李亨在長安的情報頭子,對嗎?”
“回稟大將軍,兩個月前他或許是,但現在他的權力已經被剝奪了,他所有的手下都被借走,他的手下現在隻剩下五人,隻負責宣傳一塊。”
胡沛雲不等李慶安再問,他又繼續彙報道:“根據這個楊中意的交代,兩個月前,李亨策劃了一連串針對大將軍的行動,還起了一個代號,叫‘反慶’,這次瑞兆事件隻是他們策劃的行動之一,以後還會有刺殺、離間、策反等等,由相國王珙全權負責此事。”
李慶安忽然聽出一點端倪,不由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不是用李輔國負責,而是交給王珙來做此事?”
“大將軍確實問到了一處關鍵,從這個楊中意的口中,我們才知道了一點點南唐宮廷內幕。”
“什麼內幕?”
胡沛雲向左右看看,道:“大將軍,此事事關機密,請回內堂容屬下慢慢稟報。”
李慶安點點頭,跟隨胡沛雲回到了內堂,在內堂坐下,李慶安便道:“說吧!什麼內幕?”
“大將軍,那楊中意說李亨和太子李係已經產生了矛盾,而且矛盾不小,是李亨率軍攻打襄陽時,李係坐鎮成都監國,但他越權進行了一些重要的人事變動,這引起了李亨的嚴重不滿,李亨就有了廢太子之意。”
聽到這,李慶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才是他的風格,不容別人染指他的一點權力,我還以為他真要定下一個太子呢!看來他還是要再立太子,估計新太子應該是彭王李僅。”
“大將軍的推測一點沒錯,那楊中意說,李亨很看重彭王,不僅在公開場合誇讚彭王有龍鳳之姿,已經準備任命他為尚書令,主管南唐財稅。”
李慶安沉思了片刻,他又問道:“難道是王珙支持李僅,而李輔國支持李係,所以李亨就讓王珙來主管這件事,是這樣嗎?”
胡沛雲笑道:“正是這樣,李亨正是想借這件事從李輔國手中奪走一部分察事廳的權力,所以楊中意雖然是長安情報網的頭子,但他手下全部被借走了,實際上是被奪走權力,他本人被架空,李亨想換太子之事非常隱秘,隻有幾個當事者心裏明白,連崔圓這樣的重臣都不知曉,這個楊中意是李輔國心腹,所以他才得到了這個秘密,我們也是機緣巧合,正好把他抓住了。”
李慶安背著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這情報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如果這個情報屬實的話,那南唐內部就可能發生裂變,是不是攻打南唐的機會就成熟了呢?
想到這,他又對胡沛雲道:“胡將軍,這件事我今晚考慮一下,明天再和你詳談,現在你給我說一說瑞兆之事,我想知道後麵的具體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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