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站高高地聳立在那兒,寬廣的廣場上聚集了許多人,人們肩上挎著包,手裏提著皮箱,臉上帶著思念的笑容,懷著激動的心情向候車室走去。
上海是一個令人夢縈的地方,令南來北往的人們無限的神往。
在過去的歲月中,是上海教會了他肖曉曉做人的哲理,也是它使他從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一個因循守舊的思想殘缺的農村青年演變成都市青年,這過中的功勞無疑得歸功於上海。
他無悔於上海,上海也無悔於他。快接近年關了,肖曉曉該回家了,他跟著人群向前湧進,他多麼希望再多看一眼上海呀,他喜歡看著上海的燈紅酒綠,萬千變化,可是現在……
他要離去了,他怎能不傷心。
“別了我親愛的上海,永別了。”
肖曉曉眼眶濕潤了。
火車慢慢啟動了,肖曉曉的心也動了,思鄉的心情更加激烈,他真恨不得一下飛到桃花鎮,飛到日夜思念的姐姐身邊。
在姐姐的眼裏,他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弟弟。臨走前他給姐姐買了一件連衣裙,換季的服裝比較便宜,他再也不忍心看到姐姐夏天穿那藍大布了,上次曉雯買的,姐姐穿破了都舍不得丟掉。姐姐穿上這連衣裙一定很美,肖曉曉圍著連衣裙轉了好幾圈,姐姐似乎就站在他麵前,他滿意的笑了。他可以讓姐姐立刻穿上連衣裙,看著姐姐帶著害羞的微笑。他心滿意足地豎起大拇指稱讚:“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桃花高興地在冬風中起舞,那粉紅色的身影像三月盛開的桃花,那麼動人,那麼豔麗。
冬天也有桃花,那是姐姐的身影。
肖曉曉到達桃花鎮時,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小雨伴著寒風在天空中斜斜地飄著。
遠近的山上灰???韉囊黃?,顯出幾分蕭索和淒涼。唯有那鬆柏在這???韉奈碇邢殖黽傅闈嗲嗟拿嬋祝?山丘上的枯草由黃變白了,在山風中抖抖索索,仿佛一個孩子在抽噎著。枯草中不時露出幾塊石碑,像一個潛伏在枯草中的狼。
肖曉曉想到馬上就要回到日夜思念的家了,他心中異常的興奮,他可以看看他親愛的姐姐,姐姐的笑容肯定比以前更加親切,更加迷人。
二胡聲仿佛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可是他再也聽不到《人麵桃花》了,在他幼小的記憶裏是姐姐將他帶大,姐姐就是媽媽。
姐姐還好嗎?
姐姐媽媽還好嗎?
肖曉曉的心在顫抖,他又看見了院子裏那株粉紅的桃花,綠油油的葉子,粉紅的花瓣,金黃的花蕊,成群的蜜蜂在上麵飛舞,時不時有幾隻花蝴蝶從上麵飛過,將一道亮麗的身影留給了那桃花,那是花蝶的化身。
肖曉曉成了村裏第一個逐浪花的人。
時代賦予他們青年一代是永往直前的,盡管他們的生命和生活不盡人意,正是這不盡人意的生活在激勵著他們,在激勵著桃花鎮的人們。
肖曉曉在桃花鎮下了公共汽車,迎麵撲來的陣陣清新的泥土汽息,頓時使他胸中的那種都市感覺全沒有了。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心情清朗多了。
這裏的一切是那麼親切自然,他真想張開嘴大吼幾聲,讓山穀的回音將他的聲音帶回家去,讓姐姐知道他肖曉曉回來了,他仰起了麵孔任憑那雨滴的垂打。
桃花鎮的公路是一條隻能通過一輛車寬的泥土路,高高低低,坑坑凹凹,一到雨天滿是泥濘;可這也是桃花鎮最好的路。
肖曉曉背著包一步一滑在快要淹沒鞋幫的泥濘路上艱難地行走著,前麵不遠有個穿著灰色西服的人雙手提起褲腿以免褲角被泥水弄髒,他歪歪斜斜向前行走著。那人行走了一會扭轉頭皺著眉向後看了看,那人竟是林洪文,肖曉曉不禁興奮地大喊。
“洪文,洪文。”
洪文停了下來,轉身看了看肖曉曉,嘴唇動了動沒有理睬,仍然繼續向前走,而且比以前走得快了。
“洪文,我是肖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