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開門的是趙孟如。
“是你?“
趙孟如驚呆了,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他臉上布滿了迷惑的表情,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表情。肖曉曉的出現實在是太意外,尤其是在深夜裏。
“誰呀?孟如。”
林虹在裏邊喊了起來。
肖曉曉走進了屋子,和他們以往住的平房沒什麼兩樣,一道簾子將平房一分為二,林虹睡在裏邊。
林虹見趙孟如沒吱聲,她下了床,走了出來。
“你別起來,趕快躺下。”
趙孟如迎了上去,趕緊扶著林虹說。
“是你?”
林虹見到肖曉曉也驚訝得合不上嘴,她沒法不驚訝,她的眼淚順著腮幫流了下來。
“別哭,應當高興。”
趙孟如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安慰她說,他自己忍不住哭了。他不能哭,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來?你們有事瞞著我?”
肖曉曉很迷惑,這一切太奇怪了,他們為什麼要哭?
“沒事”
林虹擦了擦眼淚笑了,笑得很憔悴,她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的顏色,趙孟如扶著她躺下了。
“噓”
趙孟如打斷了肖曉曉的話,他知道他要問什麼,他隨手關了電燈,他還是比較喜歡黑的夜。
漆黑的夜,隻有陣陣的秋風,像是在慰藉著窗欞,在哀鳴。
趙孟如和肖曉曉走出了小屋,趙孟如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你要問什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虹病了”
趙孟如的聲音很低沉,肖曉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能感到他的呼吸,沉重的呼吸。
“什麼病?”
“煙霧病”
“煙霧病?”
很奇怪的病,肖曉曉從來沒聽說過。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隻有這靜靜的夜,東方已出現了魚肚白。
新的一天要來臨了。
肖曉曉輕輕地走進了屋子裏,林虹已經睡著了,她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他多想伸手摸摸她那消瘦的麵頰。
她為什麼要和趙孟如一直瞞著他?難道因為他窮?難道是害怕連累他?難道……?
肖曉曉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無法忘掉林虹在他病床前的守候,他無法忘懷她那為他著急的表情,他忘不了那二胡,那是她用鮮血換來的。而今她躺在床上,他無能為力,男人啊!
肖曉曉衝出了屋子,他沒有臉麵見到她,他的心在痛,他已經沒有了心。
“不要難過”
趙孟如來到他身邊安慰他說,他也沒有了心,他的心早已經傷透了。
“你們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
肖曉曉已淚流?好妗?
“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難過嗎?你知道嗎?你不知道。”
風在撕扯著衣服,在撕扯著肖曉曉的心,他大吼著,他怨恨趙孟如,他不是他的朋友。
“我知道,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比你更痛苦,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的,揪心的痛你懂嗎?”
趙孟如幽幽地說,顯然他曾經是那樣的痛苦和無助,他也淚流滿麵。
趙孟如又接著說:“你知道上次咱們做生意的資金從哪兒來的嗎?”
“不知道”
肖曉曉搖搖頭說。
“是她給的,我欠她的太多了,太多了,就算她今生今世都治不好病,我也一直會陪著她的。我這段時間拚命地掙錢,我要掙更多的錢,即使國內治不了她的命,我要帶她走遍世界,我相信有地方一定能治好她的。”
趙孟如的眼裏充滿了希望,朝霞映紅了他的臉,消瘦而剛毅。
人不能沒有希望,希望就像這朝霞一樣絢麗多彩,人生不也一樣多彩多姿嗎?
肖曉曉也有人生,他絢麗的人生剛開始。趙孟如那番話深深地映在他腦海裏,他看到了希望,他一定要讓林虹好起來,因為她是他的希望。
肖曉曉又來到了肖安的辦公樓前,他已去醫院打探過,要治好林虹的病需要很多錢,也許隻有肖安能挽救林虹,能改變林虹的命運。單單靠趙孟如和他是改變不了什麼的,他倆拚死拚活一年也掙不了多少錢,等到他倆掙夠錢時,也許林虹已等不及了,況且她沒有太多的時間等。
在上海他也隻有這麼個親人,他除了找他外,他沒有別的出路。可肖安已不是桃花鎮的肖安了,去年回家他聽到了桃花鎮的聲音,沒有關於肖安一句好話,甚至把他說得連禽獸都不如。
肖安的辦公樓依然高高在矗立在那兒,它不再是桃花鎮的驕傲,桃花鎮的人們恨不得它馬上倒塌,那樣才解心頭之恨。
肖曉曉走進了大堂,保安說著同樣的話語。
“肖董不在上海,也許過幾天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