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現在?”
開機人思索了一會,搖搖頭說:“他早就離開了這兒。”
肖曉曉心裏涼了半截,腿一軟好險沒趴下,向他道一聲謝,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喂,你找肖嘉慶有什麼事嗎?”
開機人喊住了肖曉曉,肖曉曉又走回來苦笑了笑說:“他是我叔叔,我想叫他找點活我幹。”
開機的又重新將肖曉曉打量了一番,搖頭歎氣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好好在家裏讀書,都想出來打工。”
接著他又像自言自語地說:“打工有什麼好呢?眼前能混幾個錢,回家在鄉親麵前風光一陣,可不知道在外麵受的什麼洋罪。”
開機的人歎息了一陣又接著說:“年輕人不要光為眼前的錢,讀書還是正事,退一步說,出來打工吧,可打工也要有文化呀!不然到處受別人的氣,別人算計了你,你自己還不知道……”
他像一位父親在教導他的孩子,肖曉曉從他的目光中感到一種關愛。
“老吳,倒料,你幹嗎去了?”
接料的人喊了起來。
“啊,來啦。”
老吳說罷走到操縱杆前一擰,那巨大的圓筒反轉出料。
肖曉曉孤獨地離開了,剛走到柵欄邊,後麵又傳來了喊聲。“喂,小夥子,等一等。”
老吳扯開嗓子喊道。
老吳氣喘籲籲跑到肖曉曉麵前用手擦了一把汗問:“小夥子,你這麼晚了到哪兒去?”
“我……”
肖曉曉臉一紅,說不出來,他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他也不知道他該到哪裏去。
老吳看了看肖曉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叔叔沒找著,沒地方去吧,你看天這麼晚了,我一會兒下班,你到那門口等我一會。”
肖曉曉心中一陣感激,竟不知說什麼好,隻是使勁地點了點頭。老吳又拍了拍肖曉曉的肩膀溫和地說:“別走孩子,聽話。”
肖曉曉挎著包照老吳指向的門口走去,這是一棟剛建的樓,主體已完工,還沒來得及裝修,四周一片零亂。
肖曉曉找了一個較幹淨的地方坐下,等著老吳的到來。過了約二個小時,老吳和一群人來了,他們說笑著,老吳走到肖曉曉麵前笑笑說:“走,上樓,我們就睡在這樓上。”
肖曉曉向樓內一看,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
“小心裏麵,你跟我後麵。”
老吳說著走在前麵,盡管老吳在前麵引路,肖曉曉依舊被腳下的磚塊絆得東倒西歪,上麵還不時得提防裝修架撞腦袋,好幾次要不是後麵的人將他的頭往下按,就撞上了那懸在空中的木架子,經過在樓內一陣穿梭,進入了一個黑黑的過道裏。
“你就站在這兒,我先得將蠟燭點著。”
老吳摸索著進了一房間,一會兒房間裏發出了亮光。
“進來吧”
肖曉曉進屋一看,這是一間未裝修的房間,灰色的水泥牆麵,地麵上橫七豎八地擺滿了草席,草席上散亂地堆著衣服,襪子。
昏暗的燭光在風中搖曳著,在屋子角落有一個蛇皮袋,鼓鼓的不知裝的什麼東西。肖曉曉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汗味,好幾次差點被這臭味熏得吐起來。
“就在這上麵坐,還沒吃飯吧?”
老吳向牆角的蛇皮袋走去,從裏麵拿出二袋方便麵,然後到隔壁的房間用水泡了一飯盒遞給了他。肖曉曉此時感覺肚子突然有些餓了,也不管燙不燙先來幾口再說,一飯盒很快吃光了,吃了個中飽。
“還吃嗎?”
老吳關切地問。
肖曉曉一看大夥兒都在吃,老吳手裏拿著一袋幹啃,他擦了擦滿臉的大汗笑著說:“吃飽了,你吃吧。”
老吳接過飯盒拿了兩袋方便麵向隔壁房間去了。
老吳吃完來到肖曉曉身邊坐下問:“放暑假了吧?”
肖曉曉點了點頭。
“是不是準備在暑假掙點學費?”
肖曉曉搖了搖頭,實在不願再提起學校,那裏有著他的傷痛,他是一個罪人辜負了姐姐和鄉親父老的期望,他不知道他這種做法是不是向姐姐贖罪?同時也喚得心靈上的安慰?
貧窮再一次使肖曉曉失去了大學,他使盡了渾身的解數也沒有跨過這道門檻,大學的路是用血和汗築成的,是建立在金錢和苦難上的,這也是曆代農村少年難以逾越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