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曉曉連忙跑到父親身邊扶起父親說:“爸,你不在家裏呆著,這麼熱出來幹嗎?要是摔著了怎麼辦?”
看著父親那滿身的泥土,肖曉曉心裏酸酸地想哭。
“嗯!我真沒用,剛試著走幾步就摔倒了,拐杖也不知摔哪兒去了,這樣爬倒省事,也摔不著。”
父親說完笑了,為他這樣走路感到高興,他必竟能走這麼遠,比每天呆在屋子裏好受多了。
“這麼大熱天,你媽也不知瘋到哪兒去了?你和你姐——唉!從小沒過一天好日子,還要照顧我和你媽,我苦命的孩子呀!”
父親說完忍不住掉下淚來。
肖曉曉心中如刀絞一般,父親蒼老的麵孔這幾年更加衰老了。
“爸,別說了,你再要這樣說,我心裏很難受的,這是我們做兒女應該做的。”
父親擦了擦淚撫mo著肖曉曉的頭傷心地說:“孩子,你不知道爸心中多難受哇!”
接著又說:“走,扶我到田邊去,我給大夥兒拉一段二胡。”
離父親不遠躺著他那心愛的油光發亮的二胡,這是父親的命根子,他從小是在二胡聲中長大的。肖曉曉時不時也能拉上幾段,他最喜歡拉的是《二泉映月》,這也是父親所喜愛的。
太陽離東麵的山頭已有二丈高了,在村子上空充滿了熱浪。村子裏的男女老少都出動了,揮動著鐮刀熱火朝天地割著這黃燦燦的生命。劉二這時也不唱了,默不作聲地狠命地揮舞著鐮刀,像要吞沒這稻浪。人們都在忙碌著,那悠揚的二胡聲在田野裏回蕩,像一股清泉流入人們心底。
村裏人們對這兩位老怪物已習以為常了,從生命的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命運。村裏人們認為你今生日子過得好那便是前世修來的,他們前世沒積德積善。於是,在這個世界裏他們就沒有幸福。
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般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兩個不安分的靈魂修到今世便是要生出不安分的事,來彌補前生的過錯。
又一個桃花季節過去了,依舊沒有花蝶的消息,貧窮使他失去了她。
肖曉曉又來到了小河邊,他記得花蝶最後念的一首詞。
“把酒祝東風,且共與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聚散苦匆匆,此情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肖曉曉默默地走在小河邊,希望能找到一點溫存,小河對岸的那株桃樹長高了,落紅早已隨流水遠去了,隻留下青青的葉子。
花蝶那苗條的身影又浮現在他眼前,肖曉曉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念宋詞了,一起到這小河邊。
“花蝶,我畢業了,我是來向小河告別的,無論我走到海角天涯,我愛你一生一世。”
肖曉曉含著淚喃喃地說。
“花蝶你還記得那個謎語嗎?遠看四腳麒麟,近看北鬥歸心。上有張良設計,下有韓信存兵。霸王抽刀不用鞘,韓信出散百萬兵。”
夕陽的餘輝靜靜地照在小河上,粗大的楊樹靜默著,小河的流水在嗚嗚地唱著,為那飄去的落紅流淚。薄刀峰的瀑布依然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山上的奇鬆怪石在靜靜地聽著流水的清唱。
人的命運似乎是永遠令人捉摸不透,但它總是伴著人們走向天涯,走向那屬於自己的一片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