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幹嘔了好幾次，卻吐不出什麼東西。
這一刻身體難受的反應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明顯。
好不容易她緩過勁來，從休息室出來時，突然站定住了。
她落到地上的包包被他撿了起來放在茶幾上。
而墨修乾正靠著沙發，手裏拿著一張紙。
從蘇笙的方向隻能看到他的側臉，沒有任何情緒的側臉。
冷靜，沉默，甚至連一點驚訝都沒有。
蘇笙愣了愣，平靜的走上前。
心裏一直壓著的那塊石頭落了下來，她卻沒有一點輕鬆感。
“蘇笙，這是什麼？”墨修乾在她坐下後，將手裏那張紙遞過去，黑眸靜靜凝著她蒼白的臉。
蘇笙手指發顫的接過來，才發現是人流的預約表，而不是她剛剛想的B超。
“不會告訴我，這是王梓悅的吧？”他眸子漸漸的暗下來，語氣仿佛沒有絲毫變化。
她動了動唇，半晌才說，“是我的。”
墨修乾看了她一刻，將那張紙從她手裏抽出來，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裏，冷冷的開口，“那這就是一張廢紙了。”
“其實我沒有……”
“去一趟王梓悅的家。”蘇笙開口的時候，他已經撥了個電話出去，“將太太需要的東西搬回來，然後讓司機過來接她回家。”
她猛地抬起頭。
她是料得到墨修乾在知道她懷孕後，是不會讓她繼續留在學校，自己也已經做好回來的打算。
但他的語氣不對，冷靜的過於反常。
電話掛斷後，墨修乾站起身，垂眸對上她眼裏的震驚，“怎麼，很奇怪？蘇笙，你不會以為我會允許你做這種事吧？”
他俯下身，冷淡地勾著唇，雙手按在她肩膀兩側的靠背上。
兩人極近的距離，蘇笙下意識的腦袋後仰了一點。
然後聽到他低沉下來的聲音，“如果讓你離開我身邊帶來的是這種結果，那我不介意收回給你的所有自由！”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因為要打掉這個孩子才瞞著你。”蘇笙語氣有些艱澀地解釋著，“醫生說……醫生說檢查結果不好，胎兒畸形，所以讓我考慮流掉。但是也許……也許換個醫院，結果會不同。”
墨修乾眉頭擰緊，盯著她的臉，好半天才開口，“孩子幾個月了？”
“快三個月了。”蘇笙十指顫抖著，緊緊拽著他的衣服，“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種結果，可能……可能檢查有誤……”
親口複述一遍，她幾乎每個字都在發抖，心裏卻依然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去重新檢查的話又梗在她喉嚨裏。
如果這種結果再麵對一次，就真的打破她所有的幻想。
“墨修乾……”
墨修乾的手機忽然亮了一刻，看到了司機的信息。
他大掌移到她後背，“蘇笙，你先回去休息。”
蘇笙抬眸，忽然有些愣，“你是不是不信？”
墨修乾頓了頓，她嗓音更低了幾分，“沒事，我也希望我是在騙你。我先回去了。”
她驀地站起身，朝著門外走。
腦子裏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精力去分辨他的語氣。
她真的寧願自己在騙人，或者剛才聽到的隻是一場夢，根本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