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時候，要敢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絕對會被縉王府拿住把柄，作為攻擊皇上的證據。
是以，他什麼都不能說，隻能讓淩初一自己來說。
淩初一自己說出來，那就是……
淩初一在算計皇上。
可是。
事情不會，以老禦醫的意誌為轉移。
老禦醫想得很美，可也要看，淩初一肯不肯配合呀。
淩初一拿自己身體狀況挖坑，來坑這群禦醫，又怎麼可能，看不透老禦醫的算計。
淩初一輕笑出聲：“我應該知道什麼？您才是大夫，不是嗎？”
她知道又如何，她偏不說，她急什麼這群禦醫。
至於這群禦醫……
淩初一笑眯眯的，看著坐在她麵前，又是憤怒又是無奈的老禦醫，笑了笑。
又不是那些，沒經曆、沒見過宮廷鬥爭的民間神醫。
宮裏來的禦醫，一個個比鬼都精，很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說。
很不巧，她這病呀，就是他們這群禦醫，不能說，也不能診出來的病。
但要診不出來……
淩初一笑了笑。
連她的病都診不出來，那就是一群庸醫。
庸醫怎配，給縉王診斷呢。
要是有哪個傻缺，大著膽子診出來了，那就更好了。
她立刻，就帶著他進宮，去找皇上算賬！
算皇後虐待她，害她身體虧空、落下病根的賬。
她不僅要算賬，她還要鬧得朝野皆知，鬧得皇上不得安寧。
她倒要看看，當自己滿頭包的時候，皇上還有沒有那個閑工夫，來找她的茬。
淩初一算計這群禦醫，老禦醫也想算計淩初一，但明顯淩初一技高一籌，不管老禦醫說什麼，她都把裝傻貫徹到底，就是不接老禦醫的話。
麵對滑不溜秋，半個字都不落人口舌的淩初一，老禦醫沒有辦法，隻能頹廢的起身：“老夫無能，診不出王妃的病症。”
老禦醫到底還要臉，沒有說淩初一沒病。
淩初一這身體，不需要禦醫，街上隨便一個坐診的大夫，都能診出她的身體虧損得厲害，且於壽歲有礙。
老禦醫在退下時，看了淩初一一眼，那一眼有無奈，也有同情與疼惜。
淩初一的年紀，與他的孫女差不多。
他家雖不富貴，但他的孫女也是捧在手心，寵著長大的。
他的孫女，現在還是憨吃憨睡，什麼也不懂的年紀，可與他孫女差不多大的淩初一，卻是……
他無法想象，淩初一經曆了什麼，才會年紀輕輕，身體就破敗的，如同六旬老了。
也想象不出，淩初一經曆了什麼，才會在小小年紀，就這般心計沉思。
但他知道，如果淩帥與淩帥夫人在世，一定不會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要靠滿腹算計，才能勉強活下來。
老禦醫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默默地退到同僚身後，麵對同僚不解和打探的眼神，老禦醫什麼也沒有說，隻擺了擺手。
沒有什麼，比自己親自上手診脈，更能了解……
他為什麼自認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