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王入京時,就隻按規矩,帶了三百親衛。
這是京城,是天子腳下,是皇上說了算的地盤。
縉王在戰場上是條龍,到了京城,也得盤著。
在京中,皇上有著天然的優勢,手中的人手,是縉王的數百倍、數千倍。
要硬闖縉王府的話,這活誰不能幹,皇上何必派他來。
皇上派他來,就還是不想,或者說不敢,與縉王撕破臉。
先前,縉王中毒,昏迷不醒,被太醫診斷為活死人,皇上都沒有正麵,與縉王府撕破臉,現在就更不會。
不然,傳出去皇上苛待功臣,意圖對在東陵危難之際,站出來保住東陵國祚的縉王出手,天下人怎麼看皇上,還有誰敢為皇上出力。
皇上派他來,就是要他,把這件辦得漂漂亮亮,冠冕堂皇,讓天下人挑不出錯來,讓縉王有苦難言。
如此,才叫把差事辦好了。
是以,和動手相比,禁軍首領更想談,尤其是希望,淩初一能倒戈,與他一起對付縉王。
依他觀察,淩初一這個,被皇上強行賜婚的縉王妃,在縉王府似乎頗有分量。
要是淩初一這個縉王妃倒戈,他這差事就好辦了。
禁軍首領近乎熱切地看淩初一,眼中的戾氣散了大半,隻有滿心的期待與野心。
淩初一也沒有讓他失望,隻輕笑一聲,回道:“談的話,你不行。得找一個,有資格與本王妃對話的人來。”
“你耍我!”禁軍首領當即變臉,暴虐的怒火,再次在他那雙虎目中跳動。
淩初一卻是半點不懼,坦然與之對視,嘲諷地開口:“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本王妃為什麼,會在宮裏失蹤嗎?”
禁軍首領皺眉,臉色很是難看,他張嘴想要說什麼,可看了一眼,站在淩初一身後的顏白,和縉王府的親衛,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淩初一昨天進宮麵聖謝恩,發生了什麼事,他太清楚了。
那幾個男的,還是他在皇上的授意下找的,確保身強力壯,一定能讓淩初一有孕。
那事說起來,確實是皇上不地道,手段齷齪了一些。
哪怕他是皇上的心腹,也要公平的說一聲,皇上做得不對。
他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也不是看不上陰謀小道的正直之輩。
但是,男人之間的權利鬥爭,怎麼暗槍、暗箭、算計,用下流卑鄙的手段,他都能接受。
但把那般齷齪的手段,用在一個女人身上,他真的接受無能。
是以,昨天縉王妃入宮麵聖那天,他沒有進宮。
聖上交代的事,他不得不辦,但那事實在太髒了,髒了他的手,他不想再髒自己的眼睛。
他原以為,淩初一昨天,能從宮裏全身而出,必是有縉王府的人出手,現在看來……
禁軍首領又看了,顏白和縉王府親衛一眼,看他們眼中隻有不解,並無惱怒與羞憤,就知他們什麼都不知。
禁軍首領又低頭,看了一眼抵在自己心口處的長槍,暗自歎了一聲。
是他小瞧淩初一了。
要是他知道,淩初一能從皇宮全身而出,完全不是憑自己,他絕不會這般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