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叫“真愁”(2 / 2)

“太子殿下說讓拿淮南進貢的酒,你去拿來。”甄綿綿把問題丟給別人。

崔副領圓而厚實的臉上現出一些迷茫神色,那領頭已走過來沉著聲音問崔副領何事,聽說要酒也想了下才回說:“想必太子殿下說的是淮南進貢的香徹骨,那酒稀少,剛呈進來的時候殿下不是已著人送去給皇後娘娘了麼?姑娘還請去麗陽宮走一趟興許還有。”

一聽說在皇後那兒,甄綿綿忍不住心裏反感,太子這是健忘還是故意耍她?明知道她是皇後娘娘眼中那顆小釘子。但那領頭已把膳房所有人都分配了活計,甄綿綿想抓人都抓不到,看來這一趟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甄綿綿給自己壯了壯膽,邁著小碎步往麗陽宮去,中途打了幾次退堂鼓。

麗陽宮近在眼前了,甄綿綿磨蹭著步上台階,心裏祈禱著皇後最好不在,有個管事宮女太監就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說,都這個時辰了,皇後就算本來不在也該回來準備用膳了。於是,甄綿綿得到了皇後娘娘的召見。

這個時辰,外頭還算亮,這尚未燃燈的空曠殿中卻是晦暗,連一絲夕陽餘光都沒有,皇後臥在長長的躺椅上,旁邊放著把規規矩矩的椅子和一個小幾,幾上擺著兩個精致小茶碗,小得喝水都不夠把舌頭洇濕。甄綿綿之所以看得如此仔細那是因為她不敢放開膽子打量皇後,所以她隻知道皇後正閉著眼睛,是睡著還是暈著她就不知道了。

皇後揮了揮手屏退宮人,那一雙淩厲的鳳眼睜開了,那飛斜入鬢的眉毛劍一樣令甄綿綿不自覺縮了縮肩膀,趕緊低頭彎腰躬身子說明來意,皇後卻不答話,半晌才施恩開口說道:“你且過來。”

過來?甄綿綿沒挪步,過去幹嘛?送死啊?

“本宮讓你過來。”皇後語氣有些不耐煩。

甄綿綿一寸寸挪過去,在離皇後一尺多遠的地方站定,一眼就瞧見了皇後垂在錦繡華緞上白皙的手,觸目驚心的是她那長長尖尖的裝飾著玉石的金指甲套,甄綿綿想著,這玩意撓一下肯定是個半寸深的傷口,留下疤在所難免。

“你抬起頭來。”皇後說道。

真要撓的話……甄綿綿輕輕的在袖中動了動手,把藥粉弄到手上——到時候別怪她不客氣。雖然她覺得麵皮美醜無關緊要,可誰想臉上頂個蜈蚣過餘生呢。想及此,甄綿綿鼓起勇氣抬頭,正對上那一雙鳳眼,因為有了“我也不是好惹的”的想法,甄綿綿沒有挪開目光,輸人不輸陣。她看見皇後眼中疑惑漸濃,一會兒又凝成了小股風暴,一會兒又平息下來,就像凶肆店隔壁的隔壁那家發癲的媳婦,情緒總是不能穩定。

“你,是哪裏人士?”皇後問道。

這有點出乎甄綿綿意料,這算不算皇後和她拉家常?

見她不答,皇後皺眉,很是不悅道:“像個呆子似的,啞巴了麼?”

“我從小到大都長在京城,我爹沒告訴過我祖籍哪裏。”甄綿綿答道。

“你爹?你爹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皇後又問道。

甄綿綿心裏犯了迷糊,這是什麼陣仗,她以前隻知道媒婆給人家提親的時候會問這些沒價值的問題,皇後這麼問——難道真同意太子收了她?

“我爹叫甄惆,我們父女倆是開凶肆店的。”甄綿綿如實說道。

皇後的眉頭皺得更甚:“什麼?真愁?凶肆店?給死人……什麼的?”

甄綿綿點點頭,她從來沒以為自己家的營生低人一等,世上有伺候活人吃喝拉撒的當然也得有伺候死人的,況且,有多少活人將來一定就有多少死人,都一樣。

她不以為意,皇後卻像被蠍子蟄了似的:“你,出去。還有,以後不許告訴別人你家是做這個營生的。”

甄綿綿巴不得快離開這裏,跑出殿心裏暗笑,原來活人和死人不一樣,死人能嚇到活人,活人就沒這麼大用處——不過,皇後不許她告訴別人她是凶肆店出身還是挺怪異的。

盛酒的那個壇子很小,有點像他們凶肆店賣給別人盛骨灰的。

雖然甄綿綿走得很小心翼翼,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於是乎,在經過一條岔路的時候發生了悲劇。

那個酒壇被個不長眼睛的給撞到了地上,碎了,酒香四溢。

作者有話要說:注意,V了……留言字數夠送分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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