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哥哥,叫的韓肅無比心酸。眼神掃過阮筠婷和君蘭舟,仿佛要將他們二人的模樣印刻在心中一樣。
過往種種,從心中流淌而過,他們曾經是彼此最知心的朋友,也演變成企圖殺之而後快的仇人,如今終於走到陌路,竟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罷、罷、罷!
從此以後,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前途要走,隻要知道他們與他同樣生活在一片天空之下,即便見不到麵,也是幸福的。既然終究得不到,既然已經決定放開,何苦還要多想。
他也該拋下包袱,做該做的事了。
韓肅閉了閉眼,再張開雙眸時,星眸中又碎冰一般的精芒閃過,笑容已然釋然。
“我走了。”
阮筠婷拿了事先預備好的幹糧和水遞給韓肅:“文淵,這些幹糧你們路上吃,外頭已經預備了一些簡單的吃食,先用了飯再上路吧,都城事忙,恐怕還要折騰一番。”
韓肅接過食物,道了聲:“保重。”
“你也是。保重。”
不在多留,韓肅再無留戀的轉身離開。
阮筠婷望著他的背影,仿佛看到初見時那個有些倔強要創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少年。
文淵,其實你當日要做的,已經做到了。
韓肅這廂出了門,發現君召英、景言、景升和兩名侍衛早就解開了束縛,四人被三十餘名黑衣漢子看守者。他們麵前擺放著饅頭和醬牛肉,卻沒人吃一口。
見韓肅出來,景言大喜,蹭的站起身:“主子!”
君召英擔憂的問:“您沒事吧?”
韓肅搖了搖頭,笑容溫和,在他們中間席地而坐,道:“先吃飯吧,吃飽了就啟程。”
“主子,這些東西……”景升不放心,生怕被君蘭舟下了毒。
韓肅道:“放心吧。要動手,何必浪費毒藥,你們沒見外頭這麼些人呢麼。”說罷拿起饅頭咬了一口。
皇上都吩咐了,眾人自然也不會拒絕,也跟著吃將起來。
直到他們吃飽了預備離開,阮筠婷和君蘭舟也沒有出現。
君召英有些失望,翻身上馬回頭衝著草屋大喝道:“改日來找我吃酒!”
一行人隨即揚鞭打馬,衝出了密林。
草屋中,君蘭舟笑道:“看來找個時間,咱們也要都城去看看了。”有了韓肅的承諾,現在他們就不必偷偷摸摸了。
阮筠婷長籲了一口氣,心頭的一塊巨石也放下了,“蘭舟,咱們現在去哪兒?”
君蘭舟笑道:“先去青州縣的百草堂住下,等情況穩定下來,再回都城去看看老太太他們吧。”
“也好。文淵當會重守承諾吧?”
“會的。”君蘭舟道:“若他反悔,咱們就想法子再跟他玩玩。怕什麼的?”
“你呀。”阮筠婷點他的額頭:“就是玩不夠,都做爹的人了,還貪玩。”
“你說才剛在外頭?我那是嚇唬他們的,不看他們那個緊張的恨不能屁滾尿流的樣子,豈不是錯過了好機會?這樣的機會往後可沒有了,想起來都好笑。”君蘭舟摟著阮筠婷纖細的腰肢,“能讓當今聖上如此吃癟的,當今世上還有幾人。”
“是是是,你最偉大。”阮筠婷莞爾,嬉笑著恭維他,隨即正了神色真誠的道:“蘭舟,多虧有你。若是我自己,都不知該怎麼辦。”
“若我不在你身邊,你也未必就想不出這辦法,隻是,我喜歡你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交給我。你知道嗎婷兒。”君蘭舟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你才剛對皇兄說你過的幸福,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阮筠婷雙手摟著他健瘦的腰,放心的將自己的重量都交給他。
“蘭舟,我困了。”
“那就睡一會兒,等睡醒了,咱們再去青州縣。”
“恩。”
君蘭舟起身為阮筠婷脫了鞋,扶她在床上躺下,自己則是撐著頭側身躺在外側,望著那他一生中最要緊的兩個人,隻覺今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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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肅去了青州縣臨近的州府衙門,帶了約莫千人的隊伍趕回了都城。
越是接近大梁城,韓肅原本故意忘卻的憤怒就越如沸水一般翻騰,那四個大逆不道的老不死!
雖然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四位輔政大臣絕對是受了君蘭舟的慫恿,可如果他們當真忠誠,又哪裏會被人慫恿的動?他們原本就存了謀逆的心,不知被君蘭舟怎麼鼓動的,居然就同意了!
韓肅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國之主,竟然被涼在了青州縣,連自己都要跟著老百姓餓肚子,最後還險些被餓極了的百姓打死,落荒而逃猶如喪家犬……
韓肅恨不能將那四個老家夥的頭摘了當球踢!
“皇上!”君召英策馬趕上韓肅,“青州縣來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