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肅愣愣的看著地麵。
黑色的大理石倒映出他的臉,這是他嗎?還是那個快樂的少年嗎?如今,他已經是個滿心被權欲沾滿,而且要不惜一切手段穩住江山的男人。
阮筠婷和君蘭舟凶多吉少。
這世上或許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韓肅閉上眼,兩行清淚落了下來。他對她的愛,終究是害了她。
太後見狀,心疼的將韓肅摟在懷裏,如同哄孩子那般一下下拍著他的背:“好了,你是皇帝,你要振作起來。過去的事情就都忘了吧,今日出了哀家的慈安宮,你還是那個手段雷霆的帝王。”
忘了?他做得到嗎?韓肅不信自己。
大火是一日夜後才徹底撲滅的,火勢蔓延的較為嚴重,將相鄰的民居也燒毀了不少。
韓肅在得到奏報後急匆匆的出了宮趕往靖王府,連續燒了兩天兩夜,靖王府就隻剩下一些斷壁殘垣,其餘物品都已經化作灰燼。
韓肅在上房的位置搜了幾遍,也沒有找到類似於屍首的東西。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阮筠婷和君蘭舟逃走了。第二,他們都已經化骨揚灰了。
韓肅心情頗為沉重,自己的母親為了自己做了違背他意願的事,他能怎麼辦?
可是要做到徹底的忘掉,他依舊做不到。
韓肅吩咐了梁城中的一些事,就要趕回郊外與南巡的隊伍回合。臨行前,他將君召英叫到了禦書房,吩咐道:“朕知道,你與靖王夫婦是自小的交情,這件事朕也就交給你放心,你去調查靖王妃他們的下落,已有消息就要與朕聯絡。”
“他們不是……”不要說別人,徐老太太已經哭的病了一場。整個徐家現在都沉浸在君蘭舟一家三口意外身故的悲痛裏,可見阮筠婷、君蘭舟和小蔥是真的去了。
可韓肅不信。
韓肅吩咐道:“還是那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管他們是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朕就是本著這個原則,隻要一日沒有看到屍首,朕就一日相信,他們還活著。你就要一日給朕追查下去,梁城找不到,你就去全國各地找,梁國沒有,你在去西武國找!一定要找到!”
“皇上。”君召英眼眶發熱,望著如此執著的韓肅,先寫落下淚,“找尋也沒有用了,他們已經死了啊!”
“不!”韓肅閉著眼,咬牙切齒的道:“隻要不是朕親眼看到,真就不相信,對,筠婷活著。她一定還活著!她厭倦了朕的追求,所以才要逃的遠遠的,再也不想見到朕,一定是這樣的。”
韓肅眼神有些發直,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身邊又有什麼人,喃喃道:“隻要你回來,不,隻要你活著,朕放手,放手了。筠婷,隻要你活著……”
君召英忍了許久的男兒淚,終究滑落下來。
%%%
去往南方的官道上,百草堂運送藥材的商隊不緊不慢的趕路。
在隊伍的最前頭,是一涼平頭的黑漆馬車。容貌嬌豔的少婦撩起車簾往外看,笑道:“過真越往南方越是暖和了。”
“那是自然。”
端坐在馬上容貌尋常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溫和的笑著,隨即打趣道:“看你這幅樣子,我還真不習慣,好像換了個老婆似的。”
少婦挑眉:“我也很不習慣,你的樣子就是個中年人。”
這兩人,自然就是阮筠婷和君蘭舟了。
聽了二人的對話,騎馬跟著的姬澄碧不滿的道:“幫你們易容,還易容出錯了?”
“哪裏,師尊你多想了。這次多虧了您。”君蘭舟抱歉的笑著:“隻是才剛讓您享了幾天的福,又要拉上你顛沛流離。”
“顛沛流離?”姬澄碧笑道:“我倒覺得自由自在的,甚好。”
阮筠婷也連連點頭:“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希望外祖母和父王他們的戲都演的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