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婷兒不必擔心,這其中會受些罪,可也不會有事,我這就去請師尊來,你隻管安心。”
有兩任的神醫見死不救在,若在有事,那也是天命了。
阮筠婷看得開,雖被陣痛折騰的額頭上冒汗,可笑容依舊溫柔:“好,你放心,我會堅持。”
君蘭舟神色大定。去殿外吩咐春喜跟皇上請旨,允準姬澄碧入宮。
韓肅在禦花園繼續晚宴,偏殿發生的事外界絲毫不知,他表現也如往常時候一樣,讓太後、田妃和呂貴嬪都瞧不出異樣。
可春喜在他耳邊低聲回話時,他的心還是震動了。其實他此時已經後悔不已,明知道她身體弱,又是個孕婦,做什麼不控製自己的情緒,去惹怒她,還對他動手。女人生產就是過鬼門關,她如果真因此而去了,他一生自責都不夠。
“準了。”韓肅低聲道:“王爺怎麼吩咐,你聽命就是,所有事交給你去辦。”
“遵旨。”春喜行禮退下,快步往外趕去。
呂貴嬪狐疑的看了春喜一眼,卻也不敢多問。
阮筠婷吃過了紅糖雞蛋,又用了君蘭舟開的催產湯,才剛歇了不過一會兒,陣痛就強烈起來,接生嬤嬤觸診之後,道:“快了快了,王妃若是累,就閉目養神,要是能睡最好睡一下,待會兒可需要您用力呢。”
如此疼痛,阮筠婷哪裏能睡著?隻不過這個時候她什麼都聽嬤嬤和君蘭舟的就是了。
閉上眼,不知不覺神智有些恍惚。她好像回到了現代的家,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換了鞋進屋,就聞到奶奶熬的那些中藥的味道,爺爺喜歡聽京戲,有時候還跟著唱兩句,每當爸爸攆她去彈琴,爺爺就會拿著收音機上樓,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接著唱。雖然有點鬧,可那種溫馨的家味,讓她懷念。
突然,她聽到接生嬤嬤的呼聲:“羊水破了!王妃,快醒醒。”
緊接著,她感覺到又針刺在穴位上的刺痛,猛然睜開眼,正看到君蘭舟和姬澄碧略微有些焦急的臉。
“好了好了,醒了就好,王爺和老神醫快出去吧,這裏就交給奴婢們!”
嬤嬤搬了插屏,將君蘭舟和姬澄碧隔在外頭。
阮筠婷的身下又換了整潔的棉褥,雙手抓住垂落在兩側接力用的白綾,悶哼著聽著身旁接生嬤嬤的指揮,何時用力,何時休息,如何調整呼吸。
她早已經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隻是機械的重複這些動作。強撐著不讓自己逃避,一定要讓腹中這個折騰的她死去活來的小東西平安的來到世界上。
不知不覺已過去一夜,禦花園晚宴早就散了,皇帝回了禦書房。禦書房燈火通明了一夜,到此刻才剛熄滅。
韓肅洗了臉,打發春喜:“你再去看看偏殿那有沒有消息。”
春喜熬了一晚上,又來回跑腿,累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仍恭敬的行禮,快步往偏殿去,不多時回來回話:“皇上,彭太醫說快了。”
“是嗎?這麼快?”韓肅咧著嘴笑,倒仿佛那孩子是他的。
春喜道:“彭太醫說,原本王妃動了胎氣而早產,本不該這麼順利,是靖王的催產藥起了奇效,一劑藥下去就有了動靜,再加上姬老神醫的獨門針法,想來王妃和小公子都會平安。”
“那就好。”韓肅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今日大朝會,服侍朕更衣吧。”
“是。”
此時,偏殿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阮筠婷也一瞬間覺得身體被掏空了。
接生嬤嬤將還髒兮兮的孩子報給君蘭舟看:“王爺,您瞧,是個小公子呢!”
才出生的孩子皺巴巴的,皮膚紅紅的,頭發有些稀疏,想來因為不足月的關係。眼睛還沒張開,隻知道扯著嗓子大哭。
君蘭舟愣愣的不知如何反應,接生嬤嬤這廂手腳麻利的給孩子洗了澡,用錦緞的小薄被將孩子包好。
姬澄碧笑的胡須一抖一抖,輕手輕腳接過那軟綿綿的小東西,說來也奇怪,孩子到了姬澄碧懷裏,也不哭了。
“還不去看看婷丫頭有沒有事!”姬澄碧踢了徒孫屁股一腳。
在場的嬤嬤和醫婆都傻眼了,王爺被一個老頭子踢了,居然還乖乖聽話。
屏風內,阮筠婷身上已經擦拭過,換了寢衣,床褥也煥然一新。見君蘭舟進來,忙焦急的要起身:“孩子呢?還好吧?”早產的孩子,她擔心會有什麼地方不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