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很難過。她隻想多疼愛他一些。她明白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尤其是在皇宮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便整日將韓祁帶在身邊,教他讀書,帶他散步,從他平日吃飯時細微的表情中分辨他的喜好。
孩子都有小動物般敏銳的感覺,或許是察覺到阮筠婷對他真心實意,他對阮筠婷越來越親近,還會天真的問阮筠婷是會生個弟弟還是妹妹。
有了韓祁的陪伴,阮筠婷過的很充實。君蘭舟這些日子卻是很少留在府裏,都在外頭四處走動。阮筠婷白日裏照顧孩子,每每到晚上累的昏昏欲睡了君蘭舟還都沒有回府,早上起身時君蘭舟又出去忙了,她連著幾日都沒機會問問他在忙什麼,隻聽嬋娟說君蘭舟最近與四位輔政大臣走的很近,尤其是田玉庚。
阮筠婷便隱約猜得到他要做什麼了。
“王妃,這是最新一刊的《梁成月刊》。”紅豆笑著雙手捧上。
阮筠婷接過來,躺在藤椅上看的津津有味,韓祁則是在她身邊的羅漢床上午歇。
歸雲閣的事情她早就撒手不管,完全交給君蘭舟在處理了。隻是閑暇無事還參與月刊的事。
翻了幾頁,卻看到月刊上大篇幅的報道了宜城田莊大火,戴雪菲防火自焚未遂的事。
阮筠婷緩緩將月刊放下。蹙眉。
戴雪菲那樣心高氣傲的人,韓肅如今做了皇帝,她等於失去了做皇後的機會。如何能不恨不氣?估計她怨毒了韓肅,又覺得再無希望,才會想一死了之。
“王妃。”嬋娟麵色沉重的走了進來,行禮,低聲道:“三王爺暴斃了。”
阮筠婷手一抖,緩緩坐直身子:“消息可屬實?”
“屬實,才剛安國說的,今兒一早三王爺開始腹部劇痛,疼了一上午就沒命了。太醫巧瞧束手無策,派人去請了王爺,王爺還在半路沒有感到,三王爺已經去了。”
阮筠婷沉默著,半晌不知言語。隻覺得背脊上汗毛豎了起來。
這件事絕對是韓肅的手筆,他已經坐上龍椅,還不放心,還要將先皇的兒子都趕盡殺絕,好徹底絕了他們翻盤的可能。
也不知道那明晃晃的屠刀,下一個會指向誰?
他的堂兄弟他尚且要下毒手,那他的親兄弟呢?
一想到君蘭舟有可能會有危險,阮筠婷的手都涼了。
“王妃,”外頭傳來小丫頭的稟告聲:“西武國使臣覲見新皇,這會子已經到了會同館,端王世子也來了。”
前些日子他們通信,父王就說新皇登基,西武國必然要覲見新皇,表示敬意。卻不知道阮筠嵐也要一起來。姐弟能夠見麵在,自然是極為歡喜的事。
阮筠婷連忙吩咐人下帖子往會同館去,讓阮筠嵐得了閑來王府用膳。
皇宮中。
西武國使臣頌讀過禮單之後,又道:“除了以上貢品之外,這一次還有另一件要事與大梁國陛下商議。”
韓肅微笑:“使臣請講。”
使臣道:“西武與大梁國曆代交好,此番我國陛下願與大梁國再結秦晉之好,西武端親王世子與貴國清歌郡主郎才女貌……”
使臣的話,在場大臣並不意外。因為當日阮筠嵐隨端親王離開時,韓清歌快馬加鞭的追趕出去的事人盡皆知。
韓肅笑著聽罷了,溫和的道:“此事朕會考慮之後再給貴國皇帝答複。”一句話打發了西武國使臣。
待到散朝後,韓肅快步走向慈安宮,焦急的問身邊的德泰:“太醫瞧過了嗎?太後還沒有好轉?”
德泰道:“才剛太醫去瞧過,太後已經蘇醒了,不過還是不肯進食,說是吃不下。”
“朕去看看。”
韓肅很是無奈,他心裏明鏡一般,母後刻意絕食是為了什麼,可身為人子,他實在不能看著太後餓壞了身子。
“不就是選秀麼……”韓肅喃喃道,“真是躲不過了。”
明知道此事勢在必行,拖延這麼久還是做無用功。韓肅有些懊喪。見了太後,不等太後開口,他就直言道:“母後放寬心,選秀之事朕已經著人去辦,充實後宮勢在必行。”
太後驚訝的眨眼,隨後寬慰的笑了:“皇帝知道就好。也讓哀家放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