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婷兒沒事吧?”端親王方才大罵那一通,氣已經消了一半,這會子全是對女兒的擔憂。
君蘭舟卻未馬上回答,而是趁著銀針得氣需要停留片刻之時,又一次細細的把脈。
端親王和阮筠嵐就不在多嘴,緊張的盯著君蘭舟,發現君蘭舟先是一愣,隨後慢慢蹙起眉頭,眸光中似乎有莫名的情緒閃動。
“紅豆,馬上去請姬老神醫來!要快!”君蘭舟彈身起來大聲嚷道。
紅豆領命,立刻飛奔了出去。
端親王和阮筠嵐都緊張起來:“是不是婷兒她身子怎麼了?!”
君蘭舟因為緊張而呼吸急促,搖搖頭,表情複雜,竟說不出是擔憂還是喜悅,半晌方語無倫次的道:”沒事,她不過是……沒事的,我師尊在,定會照顧好她。”靈機一動,又道:“但她大病初愈,現在外頭又寒天臘月的,她實在不適合長途移動。”
端親王狐疑的望著君蘭舟,似是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正在這時,身著黑色錦緞棉氅鶴發童顏的姬澄碧快步走了進來,見了端親王和阮筠嵐仿佛沒瞧見似的,隻到了床邊坐下,一麵診脈,一麵問君蘭舟:“怎麼回事?”
“氣急攻心暈過去了。”
姬澄碧“嗯”了一聲,凝神靜氣,隻是雙手都診了兩遍之後,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君蘭舟。
君蘭舟抿著唇點了下頭。
姬澄碧道:“還太早,需要在觀察。”
“是的。”
端親王和阮筠嵐此刻早已經焦急不已,聽他們兩個打啞謎,忙不迭的問:“婷兒到底如何了?”
阮筠嵐道:“義父不必擔憂。婷兒是怒極攻心,加上以前傷了根本才會虛弱至此,隻要調養一番定會痊愈,並無大礙。”
“那就好。”端親王望著虛弱的女兒,此刻已經後悔剛才的魯莽,有什麼話不能慢條斯理的好好說麼,發生這樣的事,不光他生氣,女兒應當更氣才對。
罷了,就給她一些時間。
端親王思及此,叫上阮筠嵐一同離開了。
他們走了片刻,阮筠婷緩緩張開眼,望著坐在暖炕邊的姬澄碧和站在一旁的君蘭舟,低聲道:“我是不是……”
君蘭舟微笑著蹲在如意垛上,拉著她的手輕吻一下:“還不能確定,要在觀察。這段日子我會親自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要保證不要動怒,不要著急,不要亂動,等再過半個月,就可以確定你是不是懷有身孕了。”
阮筠婷心裏說不出的複雜,他們的婚事砸了,這個孩子來的有些不適時候。可轉念一想,自己一個現代人,還在乎這種事?隻要她和君蘭舟過的好就行了。想到這些,她也就不在意了。
隻是,她對韓肅太失望了。
阮筠婷撐著雙臂坐起身,道:“我想去一趟裕王府。”
君蘭舟微笑著搖頭:“別急,這件事你交給我來處理,你不要摻和進來。如今你唯一想的就是如何保護好自己。還有,如何說服義父不要帶你回去。你知道,如今我已經認祖歸宗,名字進了宗譜,你若是回了西武,加上攝政王成心要分開你我,我想跟著你去難如登天。若你真是懷有身孕,我不想讓你自己置身於尷尬和無助中。”
“可是父王盛怒之下,我要說服他難比登天。”
君蘭舟想了想,道:“罷了,你現在隻管好好休息。其實就算義父帶著你走,怕也走不出梁國的。”
阮筠婷眨著翦水大眼,疑惑的問:“為何?”
“你想,文淵拆散你我,要的是什麼?”答案顯而易見,君蘭舟不等阮筠婷回答就道:“既然他要的是你,又怎麼可能會放你走。”
君蘭舟說話時候語氣很是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
可阮筠婷不會忘記方才君蘭舟回來時的暴怒表情。更不會忘記韓肅是君蘭舟唯一的血親,他是他的親兄長,君蘭舟一直很敬重信任韓肅,之前皇帝那麼多的作為,都沒有擊垮他們之間的信任。
阮筠婷的心裏除了對韓肅的失望就是無奈。他現在,已經不是從前她熟悉的那個少年了。而是被權力熏心慣於玩弄權術學會背信棄義的貴族子弟,他這樣,與皇帝又有何分別?
阮筠婷的藥方子又有變動,用過了藥,她一夜好眠,次日清早,端親王和阮筠嵐就來接她回去。
阮筠婷再三掙紮無用,還是被裹上了厚實的貂裘強製性的塞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