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片狼藉,剛進肚的食物很多都還沒消化,張益望著嘔吐物中白米和魚肉,嘖嘖歎息著暴殄天物。
趙驥接過張益手中的絹帛看起來,這張帛被卷成了手指粗細,攤開後隻有巴掌大小,上麵依稀寫有字跡,他顧不得惡心,直接用手抹去帛上的汙物,好在絹帛剛入口就卡在了張益的喉嚨上,然後便被吐了出來,上麵的字跡還保持得非常清晰。
帛上的字不多,趙驥快速瀏覽了一下,上麵隻寫著“先降劉阿,勿近李異,千萬千萬”。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張帛又是誰送來的呢,而且還用魚腹藏書這種隱秘的方式,趙驥心中大感困惑,僅從字麵意思來看,應當是有人在暗中提醒自己,劉阿是有招降的可能的,而李異對自己則非常的危險。
可為什麼李異會有危險呢,兩軍交戰,自己作為使者去勸降本是常事,李異即便不接受招降,按常理來說也不會害了自己的性命,再說如果自己不去李異所在的巫縣,又如何完成劉備交辦的任務呢,何況就算能夠成功招降劉阿,也隻是剪除了李異的側翼策應而已,巫縣還是依舊在吳軍的手中。
現在存在著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知道李異一定會殺自己,所以好心提醒自己,另一種可能則是有人故意傳遞來這張帛書,借此動搖擾亂自己的決心和部署,希望自己因為膽怯而不能完成任務。
趙驥一時間難以抉擇,張益也拿不出個主意來,沉思片刻後,他決定先獨自前往中軍求見吳班試探虛實。
“趙議曹還有何事”,吳班顯得有些不耐煩,擰著眉頭強抑住不快說到,“有什麼需要就快說,我能做的一定滿足,然後還請議曹速速啟行,大軍多耽擱一天,就要多費一天的糧草”。
趙驥盡量擺出雲淡風輕的平靜神態,輕描淡寫的答到:“下官回去後細思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先勸降劉阿為妥”。
“為何”,吳班覺得有些詫異,但為了讓趙驥安心啟程,還是勉強坐下耐心的勸解起來,“我們之前已經擬定好了勸降的事宜,我也下令作了相應的部署,要知道軍令如山,朝令夕改於軍心大不利,相信議曹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下官這麼做是有道理的”,趙驥解釋說,“兩軍相持已有數日,李異卻未流露絲毫降意,無非是不識將軍虎威,以為自恃險地可以抗拒王師,他就好比一條狗,在把他打痛之前,他是不會趴下身子搖尾巴示好的,所以直接先勸降李異的話,他很可能不會答應”。
“而劉阿則不然,他軍力較李異為少,更容易為王師軍威所迫,將軍隻需擺出先圍攻劉阿的陣勢,其必然要向巫縣求救,城中若救,則將軍可以圍殲李異於城外,若不救,則劉阿勢孤,到時候下官憑三寸不爛之舌,定能說得劉阿主動出降”。
吳班聽後冷笑一聲,態度堅決的說:“不行,先勸降李異是陛下欽定的,我無權更改,再說了,李異若降,則劉阿孤軍懸外不可自保,劉阿人少,他降了,城裏的李異也不一定降,所以還是先勸降李異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