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都是認識多年的人了,當初都互相扶持著過來的,你們又何必如此見外?”
陳漢武搖了搖頭,沉穩的臉上露出一絲堅定之色來,這些年來就是因為明繡沒有同他們見外,使得陳大娘都快忘了自己的本份。這葉家雖好,對他們再如親人一般,就是再像他們自己的家,那可也不是他們葉家自己的家,可以隨著陳大娘怎麼折騰,他們這些做兒子的,不管娘好歹如何,都得要侍候著。
明繡沒有義務去忍讓陳大娘並且遷就她,陳漢武目光有些深沉,娘早已經忘了當初,自己家裏麵,連飯都吃飽的情形了,如今兄弟幾人能住上好屋子,能娶上媳婦兒,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他到如今還牢牢的記著,並沒忘,而一開始耳提麵命,讓他們別忘了的陳大娘,卻是率先的忘了。
“繡兒姑娘說的是,可是您對咱們好,那是您的慈善,而咱們卻不能忘了本份。”陳漢武說完,轉頭看了幾個弟弟一眼,陳漢文等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目光坦蕩,沒有絲毫不甘的地方,陳二媳婦和三弟妹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一凜,知道這是大伯有意在提醒她們,好在她們平素並不敢妄為,上頭有陳大娘壓著,頭頂又有丈夫盯著,因此並不敢像這陳四媳婦兒的娘家人一般,如今聽到陳漢武隱隱的警告,陳二媳婦等不約都更恭敬的點了點頭。
想到明繡對她們確實也不差,更何況陳二媳婦等人的孩子如今在葉家都住習慣了,要讓他們再回到陳家那破院子,兄弟媳婦幾人都擠在一個院子裏頭的日子,兩個媳婦兒沒一個願意的,那時他們的兒子生下來都得和父母擠一間房,哪裏像如今一樣,兒子有單獨的房子,有玩耍的地方那麼自在?更何況幾人還做著明繡分布下來的事情,每月拿著不菲的工作,比起回家那破房子,外加種田幹農活來說,她們不知道輕鬆了多少倍。
一到這些,兩個兒媳心裏不由對四弟妹生出一絲不滿,連帶著對於陳大娘心裏也有微詞了起來,不過想到丈夫一向孝順,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心裏卻都起了些齷齪。
明繡歎了口氣,看到陳大娘不甘又漲得通紅憤怒的臉頰,明白了陳漢武的意思,又看到李木匠溫和鼓勵的眼神,她心裏微微一暖,這才點頭道。
“陳大哥這麼說,我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我們兄妹一向沒將陳大哥和李爺爺你們當做外人。”她這麼一說,陳大娘臉上神色好歹好看了些,動了動嘴唇,看到還靠在她身邊的田家兩婆媳,硬擠了笑道:“大娘自然知道繡兒是個好的,這田家……”
“娘!”沉默了半晌的陳漢英,聽到母親還想要求情時,抿了抿嘴唇,眼睛裏露出堅定不讚同之色,淡淡看了看身旁的媳婦兒一眼,這才轉頭對著陳大娘平靜道:“我媳婦兒娘家嫂子這事兒做得確實不地道,偷人東西,尤其是下人們偷主子東西,這不管說到哪兒,都沒這麼算了的道理,更何況這是葉家,繡兒姑娘才是主子,要如何做,繡兒姑娘心裏自然清楚的,娘,咱們不過是在葉家做事的下人,又哪裏能輪到咱們來多嘴?”
“你……”陳大娘一聽這話,氣得臉色漲紅,胸口不住起伏,恨不能狠狠給陳漢英兩下子,她原本性子就不是多麼平和的一個人,想當年教訓幾個兒子時,常常都是拿了掃帚,一個不聽話就招呼到他們身上的,隻是如今幾年好日子過多了,那脾氣漸漸不如前些年的時候,更何況兒子大了,連孫子都有了,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不給兒子臉麵了。
隻是聽了陳漢英的話,陳大娘依舊是氣得不住哆嗦,隻覺得臉皮又臊又燙,感覺廳裏所有人都像是在盯著自己看一般,想到以往在葉家,人人都對她恭敬不已的情形,那些山下的村民們看她的目光就甭提了,連路口巡邏的人那些原本傲氣衝天的兵士們,哪個對她也不是彬彬有禮恭敬有另的?
她就算不是主人,也勝似主子了,如今聽兒子這麼一說,她有一種穿了龍袍,卻被人一耳光打回了原形一般,心裏又羞又怒,喝道。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