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書生看見臉蒙青紗的巫青衣,怔望了片晌,恍然間記起青紗下的嬌豔麵容,轉身就走,中間的漢子一把將他拉住,說道:“巫兄,不是說好去疊煙樓飲酒,你怎麼轉身往回走?”然而左側一人身著褐色麻衣,怔怔盯著巫青衣露在青紗外的眉眼,惘然不知身邊兩人的動靜,嘴裏喃喃自語:“我隻當如嫣已是世間絕色,料不到世間還有與之相齊的容顏。”嘴裏說著話,大步向元遜、巫青衣走去,躬身長拜,說道:“小子秦鍾樹,見過姑娘,想來姑娘初臨江寧,如若不棄,請讓小子為姑娘引路。”
巫成正讓馮哥兒拉住不能離去,想不到秦鍾樹卻走上前去,無計可施,隻得與馮哥兒走上前去,長揖施禮,說道:“巫成見過青衣小姐。”目光卻盯著一旁的元遜,心裏思量此人的身份。
巫青衣及笄之日,巫族在陵水之畔築青衣城,為巫青衣的女兒城,巫成以小宗之子的出身出任青衣城守。巫成以為青衣城位於成渝腹地,隻待巫青衣出閣之日,自己便可以真正的拜將領兵,料不到五月之初元拱辰會率領一千虎賁郎奇襲青衣城。巫成雖然能夠脫身,但是青衣城失陷、巫青衣落入敵人之手,成渝已無自己的容身之外,返回渝州隻能落個斬立決的下場,遂潛出成渝郡,混在流民之分,流落到江寧境內,另圖生計。
秦鍾樹在宣城說戰,巫成適時也在宣城,便每日都去宣城得祥樓聽秦鍾樹說戰,與秦鍾樹倒是有幾分點頭之交。秦鍾樹與曹散、馮哥兒見麵之後,被曹散先領去曆陽,隨後又從曆陽前往回到江寧。雖然秦鍾樹熱衷仕途,但是徐汝愚終日拒不見他,旁人也無膽再用他,他與馮哥兒一同江寧城裏廝混。
巫成心裏十分仰慕秦鍾樹的能耐,也知道像自己這樣身份、來曆都不明的人想在江寧謀個出身十分困難,心裏想跟著秦鍾樹或許多幾分可能,便隨後也到了江寧。
巫成出手闊綽,也能吃酒,更有常人不及的見識,秦鍾樹與他喝了幾次酒,已是以兄弟相稱,也介紹他給馮哥兒認識,巫成倒沒想到乍看不顯眼的馮哥兒在江寧城卻算得上一號人物,最主要能通過他接觸到寇子蟾這樣的人物,巫成便更加熱忱。
這一日,三人也來疊煙樓飲酒,在雞鳴山的坡道之上遇見元遜、巫青衣等人,驟然之間,巫成驚得魂飛魄散,轉身欲逃,讓馮哥兒一把抓住,掙脫不去,心裏怔怔一想:此時在江寧相遇也無大礙,隻是不知道青衣小姐為何出現在江寧城中。巫成一直以為巫青衣會被南平某個有勢力的將軍收入房中。
秦鍾樹聽巫成口裏喚眼前的美人為“青衣小姐”,乍然間微張著嘴,說道:“西南雅秀巫青衣?”完全沒有去想巫青衣此時為何會出現在江寧這個問題,隻是癡癡望著巫青衣有如明月的眉眼。
鴻鸕司官員向馮哥兒打了個揖,說道:“馮將軍,鴻鸕司執事陳明杭陪同南平副使元遜將軍與青衣小姐夜遊江寧城呢。”
寇子蟾出領議政堂,乃是文吏,馮哥兒擔任他的侍衛長,隻是哨尉之職,在江寧隻能算是個沒影兒的官,不能述品階,陳明杭雖然隻是鴻鸕司執事,卻比馮哥兒的地位高許多,向馮哥兒作揖行禮,自然是看在寇子蟾的麵子上。
馮哥兒是知趣之人,忙回禮,也知他挑明眼身兩人的身份,乃是要他三人遠離南平副使與巫青衣。這其中的道理,秦鍾樹隻要身上一根毫毛便能想透徹,隻是乍遇巫青衣,哪裏說不見就不去見,隻當不知,馮哥兒給他使眼色,也隻當不見,嘴裏不停的對巫青衣說道:“……江寧算得上東南鍾秀之地,小子在江寧居住也有一些日子,請讓小子為青衣小姐解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