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鐵騎滿萬天下莫敵,此時呼蘭鐵騎越過雁門重塞,將近四十萬兵力一同加在幽冀,其中精銳騎卒超過十萬之數,蔡家除了緊守城池,絕無野戰獲勝的機會。呼蘭遊騎在範陽城郊如此密集,想來呼蘭人已將令孤城控製住了。
視野之內雙方遊騎相互追逐廝殺,徐汝愚神色從容,看不出異常,側著頭,看著樊文龍,說道:“文龍,你在安陽、越邑觀戰,有何感觸?”
徐汝愚出津門之時,樊文龍得信從範陽迎出,在平野與騎隊彙合。從範陽到津門的平野之上,呼蘭鐵騎聚散無蹤,騎隊除了不敢遠離淶水之外,也要預防呼蘭組織高手中途攔截。
樊文龍點頭說道:“我觀呼蘭鐵騎,雖然精銳天下難擋,卻未必擋不住雍揚弓弩的鋒銳。在範陽時,蔡裕華曾領我見過礎艮堂特製的車弩,此弩五弓並張,所用箭矢,如長矛粗細,也可用長矛代替,疾射六百步,射石石崩,若用小箭,一槽可裝數十支,操此弩需軍士三十人,步營配有床弩、車弩、長弓利器,呼蘭鐵騎便不敢從正麵來,與呼蘭鐵騎野戰則無需懼。呼蘭騎兵的優勢在於遠程奔襲,副馬之製,能使呼蘭騎卒晝夜奔襲三百裏,還能保持相當的戰力。呼蘭人憑借騎兵的優勢,能迅速的向各地投放兵力,任何針對呼蘭人的防禦措施都會顯得漏洞百出,這才是呼蘭人的真正厲害之處。”
尉潦在旁聽了,說道:“若是如此,日後江寧要與呼蘭在青州抗衡,隻怕要建立數百裏的防禦縱深,才會有效。”
徐汝愚歎道:“數百裏的縱深防禦,要投入多少兵力才行,便是能將呼蘭人防住,江寧也會相當吃緊。若不能勝,則退之,呼蘭借助騎兵與充裕的戰馬,可以迅速的投放兵力,在中原腹地,水係密集之處,我江寧也能借助戰艦向呼蘭背腹投放兵力。其實日後在中原腹地相爭,江寧防不住呼蘭的騎卒,呼蘭也防不住我江寧的水營。”
樊文龍已知徐汝愚在烏湖修建基地的詳情,感歎說道:“文龍在趙邑觀戰之時,看到呼蘭騎兵行副馬之製,將士騎乘一馬,身邊備有一匹用於換乘,往返千裏不過數日之間的事情。文龍心裏明白,針對這樣無處不能滲透的鐵騎,無法建設有效的防禦,即便勉強為之,這樣的防禦體係也隻會使得江寧的財力日益枯竭。若是如此,江寧日頹,呼蘭漸盛,江寧與呼蘭相爭,便無取勝的機會。惟有主動出擊,在戰略上采取攻勢,才扳轉這種失衡。文龍心中常憂慮,呼蘭鐵騎馳騁縱橫,江寧步營野戰雖無懼,但是步營卻不能與騎卒爭速,呼蘭鐵騎若避之不戰,我江寧步營也不能奈何之。大人一語為文龍蕩盡疑惑,借用密集的河道與戰艦投放兵力,比騎馬更能節約將士的體力,雖然在中原腹地相爭,我江寧不占優勢,但是東線的海路,卻讓我江寧占盡戰略上的優勢,可利用海路將大軍投放到燕山背後的大草原上。如此想來,文龍卻是十分期待與呼蘭一戰。”
梅映雪默然片晌,說道:“容雁門終是及不上你。”
尉潦哈哈大笑,說道:“容雁門的見識不出宜先生《均勢策》的範疇,我老尉也知南方若向北方用兵,不出東、中、西三路,西路借道成渝出漢中便止;中路沿漢水北上,至襄陽而止;東路沿著淮水、津水北上,止於汴州。中路與西路兩路可合兵於襄陽城下,所以容雁門取中西兩路北上複辟,而棄東路。若他能有先生這般見識,卻是要來先攻下越郡。”
徐汝愚莞爾一笑,說道:“江寧之所以能夠崛起,與普濟相爭所致,我若不能看到海權之利,有愧於先人。陸地之外,便是大洋,大洋之廣,不知邊際,舊朝時,有船從餘杭向東航,途中失道,偏向北,數月至一大島,島名東瀛,其地之廣,大於越郡,轉折數年,離島西向,越過數百裏的海域,竟到北地絕域百濟,其島之東仍是一片茫茫大洋,可以想見大洋之中仍有大島,船從泉州向南行兩月有餘,有大島名呂宋,其地之廣,倍於越郡,島之南,乃是茫茫大洋,越洋往南,或能尋著新的陸地。南詔之南仍有大國,與南詔間有重林密障,不通路途,繞南端零丁洋卻可至。千年以降,漢庭所受到的威脅都是來自西北陸地,因而不重視海權與江權,今日,我能使船行那處,那處日後也能使船來我處,早不備之,日後之患也會來自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