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心裏一痛,默然隨在樓慶之等人身後向西城門走去,擠進人群的裏麵。最內層有一乘馬車傾覆在那裏,旁邊站著一位蒙紗的女人,幾個褐衣武士將她護在裏麵,再外麵就是百餘兵牟持槍執戟驅趕接近的流民。
觀情形似乎是流民想尾隨馬車進城,最未料牽連馬車也被困在城外。眾人推擠之下,將馬車傾覆,不過蒙紗女子臉上卻無驚懼之色,麵紗之上的雙眼明亮妖冶,眼神藏著火似的灼人,輕紗下娟秀的容顏若隱若現,讓人心生遐想。
祁義山望了此中情形不由暗暗焦急,五人之中,惟有蕭遠不能無聲無息的越過城牆,隻有徐汝愚一人在他麵前顯得高深莫測,樓慶之、祁義山、祁義海都是扮豬吃老虎,他們三人對彼此的修為都心知肚明,卻惟獨瞞著蕭遠一人。此時蕭遠對自己頗為信任,對徐汝愚、樓慶之兩人滿是戒心,若是帶他入城,隻怕他生出更多的戒心,斷不會帶自己去尋寇子蟾,此時也不便出手奪書,這個李佑的底細完全看不出來,他在途中應有機會與蕭遠單獨接觸,他不出手,應該還不知道書稿的事,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
徐汝愚卻為城門的慘況失魂落魄,沒有看到樓慶之、祁義山等人交變的臉色。
一名褐衣武士站到外圍,甩了甩馬鞭,空響如遠雷滾過,甩鞭擊人卻用陰柔之力,出鞭隻見殘影閃過,抽在人身上,聽不見聲響,近處的人五六人避不及吃痛滾到泥地裏,擠進來的人卻顧不得太多,踩在他們身上。受過鞭擊之人的身體突的爆開,濺起一團團血霧。
近處的人驚恐尖叫著向後退去,外圈的人不明就裏,繼續向內推擠,中間的人卻受不住兩股合力的擠壓,不斷有人跌倒傳出慘叫聲。
徐汝愚臉色煞青,定睛盯著那名褐衣武士,屈起中指,正待出手,卻聽蕭遠“嗚呀呀”的叫了一聲跳了過去,揮拳向褐衣武士擊去。
褐衣武士斂勢退了半步,手中長鞭挽了半圈,將蕭遠拳力化去,鞭梢陡然一直,彈擊在他的拳頭上。蕭遠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實實的吃了一擊,連退了數步才站住,臉上青紅交變,顯是吃了虧,雙目卻睜得更圓,一時血氣翻湧未平,說不出話來。
那蒙紗轉臉向這邊望來,目光在徐汝愚臉上停了一瞬,“咦”的一聲驚呼,那褐衣武士隻當後麵出現變故,頭也未回,徑向後掠去,退到那蒙紗女人身邊。
徐汝愚循望過去,隻覺她的眼神相當熟悉,正思慮間,那女人子說道:“送我回城。”聲音未落,人飄掠而起,及丈餘高,那褐衣武士甩直手中長鞭,頭也未抬,鞭梢恰如目炕的點在那女人絲覆之下。借此一力,飄掠之姿未改,徑向城樓處飄去,提足踏上女牆之際,回頭向徐汝愚嫣然一笑,方向城內飄掠而去。褐衣武士驚訝的望了徐汝愚一眼,隨之躍上城牆,之後幾名褐衣武士也紛紛上了城樓。
在她嫣然一笑之間,徐汝愚心念電光火石般閃過,恍然記得她便是嘉柔郡主,荀開泰的三女荀嘉柔。
荀嘉柔已經認出自己的身份。
徐汝愚一路上心神不寧,又見城外流民慘況,一時間失神落魄,卻未認出荀嘉柔來,至使身份泄露,心中猶豫是否立即掉頭遠遁。
祁義山心中駭然:這個李佑竟然是荀家的人?
荀開泰最龐此女,外人識得荀嘉柔不難,荀嘉柔卻甚少接觸外人,也難怪祁義山有此想法。
樓慶之心中驚訝:我與他出雁門之時,以他的修為取我性命不難,為何要引我到這裏來?
荀燭武為荀開泰的義子,若不解除這層關係,他與荀嘉柔之間的戀情終無法公開,荀嘉柔已是花信之年,依舊待字閨中。徐汝愚在商南,荀嘉柔密會情人,與荀燭武一道與徐汝愚見過一麵。
這其中的曲折不為外人知道,難免讓樓慶之、祁義山想到別處去。
蕭遠卻沒他們這麼多想法,荀嘉柔飄掠的翩然美姿印在他的腦海,久久不消,嘴裏隻叫道:“世間真有如此美人,直奶奶的,睡一夜,死都值了。”冷不防一箭射來,樓慶之離他最近,隻得出手替他拂落,將發愣的他拉回人群之中,抬頭看去,卻見那個褐衣武士怒目盯著他等,又抽出一箭搭在弦上,鎖視著蕭遠。
樓慶之知他第一箭不過提醒蕭遠,這一箭便會全力射來。樓慶之尚無把握能輕鬆接下此箭,更不用說蕭遠了,寧神提息,感覺褐衣武士的殺意緊鎖蕭遠命門,心知他惱怒蕭遠粗口,隻待箭離弦便替蕭遠接下這箭。
祁義山也不望蕭遠出事,給了祁義海一個眼色,跨出一步護在蕭遠右側,祁義海卻退後一步,擋在蕭遠與徐汝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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