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雲溪映雪(2 / 3)

青江騎營分為六組在過去的半個月中對武陵山東區進行偵察,但是像雲溪、大侗河源頭一帶,由於獵奴隊布防密集,清江騎營不能深入其地,所得資料極為有限,所以徐汝愚親自過來偵察。

由於溧水河穀通往撫州的通道濟寨在襄樊會手中,青焰軍無法出兵幹涉撫州的局勢,不管公良友琴有無陰謀,徐汝愚都無力作為的。

徐汝愚心想:邵海棠會相信我的提醒嗎?襄樊會現在越來越專注於割據地方,他或許會撇開撫州的局勢而專注於溧水河穀,那我該怎麼辦?

徐汝愚撓撓頭,總覺得這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襄樊會內部己有分裂的跡象,許景澄為首的一派越來越專注襄樊會自身的權勢,從最初遷移普通會眾的分歧,便可初見倪端。邵海棠為了襄樊會免於分裂一途,轉而支持許景澄,或許是他的無奈之舉吧。

徐汝愚撇了撇頭,似乎要將這多餘的情緒撇出腦子。

濃蔭重翠,蟲鳥相鳴,溪畔異花姹紫嫣紅,有大半徐汝愚叫不出名字來。輕流等人離開之後,徐汝愚便沿入雲溪向上行。在林中亂闖,徐汝愚十有八九摸不著道,沿溪水的獵奴隊雖多,但徐汝愚極其敏銳的感官總能讓他事先發現敵蹤避開。

但是每遇到兩溪相會,徐汝愚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辨清哪條是支流、哪條是主流。難怪徐汝愚讓輕流帶信讓留守在山峽的清江騎營先行返回溧水河穀,他心中也沒幾分把握能夠獨自走回到那個山峽。

時至黃昏,西邊的夕陽恰好能抹入一縷霞光,霞光投射在白潔如漱玉的溪流上,幻出萬般色彩。徐汝愚伸伸懶腰,斜靠著一塊半人高的溪石,眯著眼睛望著下溪流拐彎處,從這裏回望去,恰能看見那座山峰的半山處,有處兀出的巨石。一人白衣勝雪,臨風站在那裏。

徐汝愚招招手,眨眼間那人已到眼前。

“你怎麼感覺到我的?”

“感覺嘛,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的……”

“你怎麼還是未脫在雍揚時的習性?沒想到一年不見,你的修為精進如斯,你讓你的部下返回時就發現我了吧?難得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你不怕另有高手跟蹤他們,順帶將你的清江騎營一窩端掉?”

“怎能不怕?你沒見我領你在此轉悠了半天,以確認映雪姑娘沒有同伴?隻是不知映雪姑娘為何此時出現在武陵山中?”

來人正是女扮男裝的梅映雪,冷傲依故,絲毫不為徐汝愚的話所激,眼簾輕吊,旋複垂下,算是看了徐汝愚一眼,轉頭看向湍急流水,淡淡說道:“這裏熱鬧,既然名動天下的青鳳將軍都忍不住過來一看,我又有何不可?”

“哦,原來你是來尋我的,靜湖對我個閑人有何指教?”

梅映雪俏臉微紅,隨即肅然說道:“你知道靜湖門人出山之後就不受靜湖約束,出山的靜湖門人之間也不得互相幹涉,我是來問你,為何讓宜觀遠得到《置縣策》,你難道不知此策一出,天下不消數年就會四分五裂,那時漢統何存?”

“哈哈…”徐汝愚輕笑數聲,徐徐說道:“靜湖不約束自己的門人?你自幼在靜湖長成,一年之中與家人相聚難得旬日,你的思想已給靜湖約束了,那你還不是一樣為靜湖所用?靜湖高高在上,隻看得見漢統存續,看不見民生凋敝。《置縣策》一出,這天下已不是靜湖眼中的天下,靜湖是不是感覺頭痛得很?”

梅映雪從徐汝愚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徐汝愚於雍揚被刺的前夜,梅映雪辭去護衛一職飄然離去,徐汝愚當初以為她不過與梅鐵蕊一樣入了公良友琴的圈套,迫於形勢不能向自己示警。

在與宜觀遠密談之後,對靜湖的作風有所了解。靜湖門人心中的漢統比家族利益更為重要,這讓徐汝愚懷疑她當時依舊希望公良友琴能夠破城而入的,從而使天下形勢向有利於南平郡複辟的方向發展。

雖是懷疑,卻令徐汝愚對她的態度大為惡化。

徐汝愚也不怕她將自己賣給公良友琴,現在天下大局未明,以南平、普濟為首的舊朝複辟勢力未必就能出頭,靜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靜湖宣稱天下均衡,自己現在應當是一粒對均衡很有用的棋子。

徐汝愚望著梅映雪俏嫩的肌膚,笑道:“既然來了,不如與我一同雲泉看看公良友琴在搞什麼明堂。”

“有什麼好看的,我告訴你得了,一年前,武陵山發生地陷,地陷造成的地縫雖未勾通雲溪與大侗河,但也隻隔了薄薄一層山壁,想來你也發現雲溪的水量並未因雨季而大增。”

“哦。”徐汝愚望向湍急如故的溪水,溪畔數丈之內都是卵石,顯然雨季的水量應當將此處也要漫過,自己依立高達半人的溪石也是水力作用才會出現在此的。徐汝愚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如此,公良友琴在雲溪上遊築壩攔水,準備借助水力衝毀山壁,使得地縫能夠連接大侗河與雲溪。難怪尉潦在此處會被高手狙擊,我的偵騎始終滲透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