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影(一)(1 / 2)

李肅看著眼前的夏燹,對方毋庸置疑還是個少年,而且,此刻的確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位。但是,也隻是‘此刻不是’而已。

“龍皇?李肅...你難道不知?所謂的龍皇,就是我嗎??”

暴喝一聲,夏燹手中的蠍龍槍電閃刺出,直指眼前的李肅,銳利的槍鋒在李肅的眼前停下,語氣也咬牙切齒仿佛恨不得能把他食肉寢皮:“說!是誰讓你來的?你又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夏將軍,尊卑有序,將軍怎麼能心懷異誌?肅權當這話隻是將軍的玩笑,請將軍即刻和肅動身吧。”

麵對著蠍龍槍的槍鋒,李肅卻並不驚慌。身為李廣的後人,他繼承了先祖的武勇,又多了一份狡黠和不惜,否則也不可能被記載成可以和呂布相提並論的將軍,隻是命運或許過於捉弄人,才讓他仍然默默無聞地曆史上死去。

“......”

夏燹狠狠側頭,直覺讓他明白李肅是在說謊,龍皇就是洪埃,而洪埃就在自己體內,這樣子的詔令從何而來?李肅這般煞有其事,又究竟是所為何事?何人指使?

“哦,龍皇有令,夏將軍追蹤叛逆曹操多有勞累,特令肅呈上美酒一份略解幹渴。”

從腰後取出一個雕飾精美的銅壺,李肅雙手奉給夏燹,而後者則是冷哼一聲道:“不必!若是要解渴的話!那本將軍看你自己的水壺就不錯!拿來!”

李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言語也有些遲疑:“將軍,陛下賞賜給您的是這一壺,您這般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龍皇也隻是說要給我解渴而已,那你的水壺也可以,不是麼?”

夏燹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懷疑和猜忌讓他很願意相信這壺龍皇賞賜的酒水絕對被動過手腳,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他偏偏就不喝李肅奉上的酒水,而是去喝李肅沒拿出來的自己的水壺。

李肅麵色難看地將自己的水壺拿了出來,而夏燹則是劈手奪過一頓牛飲,剛剛和夏侯惇一場鏖戰,他也確實有些渴了。

唔,怎麼這壺水也有些腥甜的味道?難道李肅平時也喜歡喝這種味道惡心的水酒?

這句疑問是夏燹清醒意識的最後一個末端,而李肅的眼瞳則是微微收縮,隨著青銅水壺怦然落地的聲音,夏燹的發絲在短短幾個呼吸間迅速變白,仿佛被霜雪一瞬間染就,而再度睜開雙眼時,那雙黑色的雙鳳眼已經化作了兩汪血睛。

洪埃!!

“罪臣李肅,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到眼前的一幕,李肅對眼前的人再也沒有任何懷疑,立刻撩起衣袍重重地跪在肮髒的泥地上,同時不由得又偷偷看了一眼地麵上自己一開始拿出來的那個酒壺。

那個自己一開始拿出的酒壺,裏麵是純正的三勒漿,沒有混雜任何的外物。而那個被李肅故意藏在身後的第二個水壺,裏麵卻加有特殊的藥劑,是李肅從洛陽城的福春堂中通過特定的暗號口語直接拿到的。臨行前被特意吩咐,若見到的人是黑發,那麼就需要改換說辭,要故意將真正的水壺藏起來,等對方親手搶奪才行。

而如果是白發的,那麼就無需如此,直接奉上即可。

洪埃緩緩掃視了周圍一圈,繼而微微吐氣,在這已經轉向炎熱的四月天氣,卻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呼吸化作白色的霧氣,足以說明他體溫的灼熱。

“李肅,我的確記得,龍皇這個稱呼已經不再襲用了,為何汝等還要如此稱呼?”

撫摸著手中的蠍龍槍,洪埃的聲音淡漠而毫無感情,這讓李肅的身體一抖,豆大的汗珠下意識地從額頭冒了出來,這的確是他自作主張了,原本福春堂那名掌櫃的交代的確是說無需稱呼龍皇,以‘大人’代指即可,但他因為自身的諂媚所致,還是下意識地使用了這個在他看來尊貴無比的稱呼,卻沒想到會成為對方不滿的地方。

“罪臣...是罪臣疏忽了...”

李肅深深地低著頭,哪怕是在董卓麵前他也從未如此低下過,因為他很清楚董卓殘暴肆虐的性格注定隻能是一時之雄,而眼前這個,卻是一個龐大朝代數百年來潛伏於天下的所有力量彙聚的頂點。

“......”

洪埃沒有立刻回答李肅,隻是轉過身來慢步走到樹林邊緣,那雙猶如紅色瑪瑙一般的雙眸定定地注視著夏燹奔來的方向,許久之後才一聲喟歎:“可惜啊...人的眼界終究還是要依賴見識來拓展的,你認為龍皇已經是世間尊貴強大的東西,卻不知道千年以後,一件小小的火器就可以擊敗現在最強大的將軍,在那樣子的武器前,龍皇又如何?起來吧,李廣的後人,何時膝蓋如此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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