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梨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麻木地重複著起刀。落刀,眼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江時梨身上也被敵軍的刀劍劃開一道道血口子,鮮血浸染整件銀白戰袍,李堯天一眼便看見了滿身是傷的江時梨,像極了穿著紅色嫁衣。
不知殺了多久,大漠中揚起的黃沙瘋狂地想要遮蓋住陽光的照射,江時梨漸漸開始體力不支有些疲憊。
她自嘲道許是在深宮之中太久太久了,身子大不如前了。
也或許是自己年歲也大了,體力怎能和那個時候相提並論呢?
恍惚間江時梨忽略了身後朝她狠狠刺來的劍,千鈞一發之際李堯天飛身上前替江時梨擋開了自家士兵的寶劍。
江時梨疲憊地轉身看見李堯天在她身後也是渾身負傷嘴角還帶著血跡衝她咧嘴笑著。
江時梨問道:“你不該替我擋下這一劍。”
李堯天滿不在乎道:“我花了這麼久的時間,籌謀了這麼久的權謀,殺了這麼多的人,才走到你麵前,怎麼能讓你就這麼死了呢?”
江時梨回頭望去,從開戰到現在李堯天與她都廝殺了一路才能在這戰場中央相會,回頭望去屍橫遍野。
江時梨像是倦了:“你累嗎?”
“挺累的。”
江時梨將手中的刀用盡全身的力氣指向李堯天道:“那便來個結束吧,你死我活。”
李堯天胳膊也受了傷,但還是依照江時梨所言舉起了手中的寶劍:“那便來吧。”
江時梨舉刀衝向李堯天,在李堯天的劍將要刺穿自己身體的時候李堯天手腕轉動,將寶劍偏開了一個細微的角度。
那便讓她活我死吧。
可是在自己的身體被刀捅入的瞬間,他詫異地看見江時梨徒手抓過了自己已經偏開的劍鋒,他的劍也刺進了江時梨的身體。
江時梨握著劍鋒的手鮮血淋漓,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她笑著對李堯天道:“我作為南煌國的將軍必須效忠南煌,作為父親的女兒我必報你的殺父之仇,可是我好累啊,我想自私地結束了,謝謝你,賜給我一個將軍的最高榮耀,戰死沙場。”
江時梨臉上的疲倦是粉黛擋不住的,眼中的解脫也是真實的。
李堯天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在逐漸遠去,他奮力抬手想要撫摸江時梨的腦袋安慰她,沒關係,可以休息的,但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說出來了沒有。
江時梨盡力扶著漸漸倒下的李堯天舒服地躺在黃沙之上,她也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李堯天身邊,李堯天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了。
江時梨卻拚盡最後一口氣將話說了出來:“北疆大漠中我敢手無寸鐵挑釁北疆王,是因為我看見了你。”
北筱國君已死,蕭予武帶領王軍順利攻下國都。
自此燕昭成為天下共主,坐擁萬裏江山,也日日夜夜被故去的人和事折磨。
十五年後燕昭傳位於燕鴻北,孤身一人前往北疆大漠,再也沒人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