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沒有做錯事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不該犯的錯。
是的,她沒有殺人放火,到不了不可饒恕的份兒,誰還沒有做錯事的時候,她有苦衷,卻無人傾訴。
可她,明知安澤與事件有關,卻替他隱瞞,她有難言之隱,有苦衷——她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的母親,是她最後的希望,是她勤工儉學,深夜在酒吧苦熬賺錢也要救治的親人。
如果是我,麵對安澤的幫助,應該也會動搖的。
“小落,知錯就改,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你是大人,要勇敢地去麵對,放心,法律不會縱容一個壞人逍遙法外,也不會冤枉一個善良的人。”
她緩緩抬頭,淚眼模糊,第一次遇見她,從人字梯跌下來,摔個人仰馬翻,她是一滴淚沒流過,現在倒好,哭得我也難過起來。
“安然,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我媽醒不過來,我隻剩她一個親人了,隻要她能醒過來,讓我去死都可以。”
她不停地抽泣,連我也手足無措地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傻瓜,你怎麼能這麼說啊,你希望你媽媽醒過來,那就要讓她看到一個和從前一樣開心的蘇小落啊。”我繞過床腳,走到她身旁,幫她擦去淚水,“放心吧,一定會好的,你要勇敢一點,給媽媽加油,我們一起等她醒來。”
她終究是柔弱的女子,所有的堅強和無所謂是她身後不堪的生活的最好的掩飾。
“我媽腦袋裏長了個東西,醫生說位置很危險,如果手術失敗,她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她死死盯著母親看,多希望看著看著,母親就睜開眼睛看著她。
……
離開醫院後,我久久不能釋懷,生離死別,每天都在上演,真怕某一天,一切都來不及,來不及多看你一眼,來不及說一聲我愛你……
我握著電話,看著熟悉的座機號碼,終於按耐不住,撥通電話。
“嘟嘟嘟……”冰冷的聲音真讓人著急。
“喂……”蒼老的聲音有些低沉緩慢。
我激動得不敢出聲,生怕阿爸把電話掛了,就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是安然吧?”
……
我意外地有些身體發顫,阿爸多說一個字,都讓我驚喜若狂。
“阿爸,是安然。”連聲音也是顫抖的,我激動地換了隻耳朵接聽,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阿爸,你還好嗎?安然很想你啊。”
春梅說了,過年回去,可我有些等不及,也許是因為看到小落,近在咫尺的親人,卻隻能看看,我便有些著急。
“……安然,這麼多年,委屈你了,把你一個人丟在外麵,阿爸對不起你啊。”這是我懂事以來,阿爸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他向來不愛說話,就連阿媽也常罵他是個啞巴。
可今天,阿爸竟然沒有生氣,反而跟我說了這麼多,我是又難過又開心啊。
“阿爸,是我錯了,連累你,連累阿媽,連累了傻定,我是喬家的罪人……阿爸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安然又怎麼會怪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