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很意外,我的嘴巴竟然這麼能說,說的他都愣住。
反正我是解氣了,雖然還是有些委屈,但還是忍住沒有落淚。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撫摸我的臉,指腹輕輕觸摸我的唇角,眼裏生出溫柔的光,這才是我認識的安呈俊,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悲傷。
“對不起安然,看到你和林羅一塊兒來,我就猜到一半,你們一定是在酒吧碰上的,你看到的安澤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樣,我害怕任何人給你帶來傷害,卻忘了我也會給你帶來傷害……”
“沒錯,我和雲姨不止認識,她是我的繼母,是林羅的母親……也是安澤的母親……”
這複雜的關係,實在令我理不清,按這種說,林羅和安澤也是兄弟,我大腦太亂了,一點都不想去思考。
他深吸一口氣,黑亮的眸子朝著某處看著。
“殺人犯?嗬……”他冷嗤一聲,回頭看著我,“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你害怕嗎?”
他憂鬱的目光散發一股期盼。
我是驚訝過,卻沒有害怕,他怎麼會是殺人犯,他溫柔的雙手何曾沾染不潔之物。
我拉著那隻放在我臉頰上的手,搖搖腦袋。
“不怕,我連肖叔叔都不怕,又怎麼會怕你,再說,哪有殺人犯活的像你這樣的完美,是誤會,對嗎?”
我對那個詞,當然是毫不在意,剛才隻是一時控製不住,才脫口而出,不曾想竟傷害到他。
“你錯了,”他堅定地直視我,“我確實是殺人犯,我親手把自己的父親送進監獄,才導致他犯病而亡,安澤恨我,把最愛他的父親帶走……我當然是名副其實的殺人犯。”
所以,安澤去看望的“良師益友”其實是他的父親。
是怎樣的父親,竟讓兒子親手送進監獄,眼前的安呈俊,又是怎樣的人,我的雙眼似被這混亂不堪的關係蒙上一層黑布,根本看不清,理不清,甚至腦袋有些發疼。
我恐慌地看著他,一定是我眼裏的驚慌,不安令他失望了,他從我手中抽回手,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回房休息吧!”
他朝沙發去,把身上的外套一脫,扔在沙發扶手上,自己則是轉身一屁股坐下,右手急躁地鬆開領帶後,往後一靠,雙目緊閉,像在思考,也像在難過,第一次見他如此焦躁不安。
我試著邁開腿,輕輕移動幾步,他卻出了聲。
“安然,去睡吧,我坐一會兒,不用管我。”
我收住腳步,沒再朝前去,或許現在我出聲,也挽回不了給他帶來的傷害,回憶一定是痛苦的,他的雙眉緊蹙著,我的存在,現在變得很多餘。
我決定還是回房去,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我臥在床上,翻來覆去,客廳裏靜得沒有半點聲音,他應該還在沙發上坐著,思考著……
我再翻身,又想到林子和雲姨,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今晚發生的事,似乎是因我而起,原本平靜的生活,瞬間被我一個人攪得那麼不堪。
安呈俊內心深處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我捅破,林子和雲姨平靜多年的生活被我一下攪亂,我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就因為他們故意瞞著我,就值得我生氣泄憤嗎?我真是小肚雞腸,看吧,一夜之間,就因為自己的愚蠢,鬧得大家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