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暗去的天,迷離的光點稀疏閃爍在空中,微涼的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安呈俊忙碌一天,在離我下班前幾分鍾才打來電話,說是馬上過來接我,讓我待在圖書館哪兒也不要去。
我竟像個孩子一樣,就乖乖地待在圖書館,靜靜地看著書,直到保安大叔進行了徹底檢查後下樓,我才隨他離開圖書館。
之後,我便從圖書館移步到噴泉那兒,同早上一樣,隨著燈光四起,噴泉閃著五彩的光,看得人眼花繚亂。
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令我微微一顫——陌生的號碼?
看著未知聯係人號碼——在屏幕上閃爍,我遲疑幾秒後接通。
“你在忙什麼,半天不接電話?”
聲音清脆,夾雜著些許抱怨。
我嗤笑起來。
“雲姨?”光聽聲音,確定無疑,隻是疑惑她何時存了我的號碼,這可是她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你還記得我啊?你還不趕快回來,我快死了!”
這次,聲音低了很多,略帶哭腔。
我一怔。
“雲姨,你怎麼啦?”我緊張得另一隻手也跟著握緊了手機。
“快回來……”
“嘟嘟嘟……”
丟下三個字,電話那端就是一陣“嘟”聲。
我霎時緊張起來,連走帶跑地穿梭在校園中,慌亂之時,我撥通安呈俊的電話。
“安然,路上堵車,再等等……”安呈俊聲音低沉而溫柔。
“呈俊,雲姨好像出事了,我現在趕回去看她,一會兒聯係吧。”
來不及等他回應,我掛了電話,就往雲姨那兒奔跑,明明不是很遠的距離,在焦灼的時刻,這條路變得很長很遠。
我是一刻鍾都沒耽擱,甚至沒有停過腳步地往前跑,門禁上的按鈕都被我摁得“滴滴滴”直響。
我一頭衝進家中,鞋子都來不及換地往樓上跑去。
“雲姨……雲姨……”
我到了臥室,卻不見人影,我站在走廊朝樓下大喊:“雲姨……”
“在這兒呢。”
慵慵懶懶的語調從樓下傳來,我愣了幾秒鍾,確定聲音在樓下,才順著樓梯兩步並一步地往樓下走,終於在客廳看到她。
看到她那一刻,我愣是完全沒回過神,與她往日的出場截然不同。
她身穿一套紅色柔滑的蠶絲麵料的睡衣,一頭散落的黑發卷得很自然,整個人安逸地躺在沙發上,聞聲,才緩緩起了身,一手撐在沙發上,轉頭看著我,我略略地瞥了眼方才餘光掃過的畫麵,沙發對麵的電視裏,正上演一場生離死別的戲,男主懷裏抱著血淋淋的女主,哀嚎聲震耳欲聾——“不要……”
這一聲慘叫,雲姨著魔似的回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屏幕,男主的哭喊聲剛落,雲姨的嚎哭聲迅速跟上——“這就死了嗎?”
我上前幾步挨近她,她莫名的舉動讓我措手不及,低頭的一瞬,我長舒一口氣,灑了一地的鼻涕,眼淚紙,我扶額無奈地再歎一口氣。
“雲姨,你不是說你快死了嗎?是我幻聽嗎?”
我蹙眉凝望著她,這時的她,哪顧得上跟我說話,一手擦著鼻涕眼淚,一手指著電視上遲遲沒有變換的鏡頭:“是女主死了,我是快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