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星空出了神,好像曾經家鄉的那片星空更加璀璨,密密麻麻的繁星如金黃的豆粒撒滿地,而城裏這片天,稀稀疏疏……
忽然外套裏的電話震得我腰間酥麻。
“嗚嗚嗚……安然,你還好嗎?”
蘇小落電話裏哭哭啼啼,倒令我很是驚訝,這個勇敢的女孩,從那麼高的人字梯摔下來不哼一聲,這會兒倒哭成個淚人。
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哭了好一陣。
“小落,你哭得也太嚇人了,我好著呢,別哭啦。”我輕聲細語,安慰她。
昨晚的事誰會料想發生得那麼突然,估計她也懵了,也許被昌龍的舉動嚇壞了,誰又會有那種刺激的經驗呢?
“我都不敢給你打電話了,我幹嘛非把你帶去那裏啊,不去不就沒事了嗎?嗚嗚……”她責備著自己,說完又接著哭。
“童旭從昨晚就訓我,今天還在訓,他說:‘安然要有個萬一,讓我賠你,可是,我拿什麼賠啊,要顏沒顏,要身材沒身材,我告訴他,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她一邊說,一邊哭,電話裏還傳來“噗噗噗”擤鼻涕的聲音。這丫頭也是夠實誠,我直接無法帶入她的悲傷中,隻覺她像個孩子般惹人憐愛,腦海裏正上演她此時哭泣的場景。
“好吧,下輩子我做牧童你做牛,咱倆繼續作伴兒……”
“噗哧……”抽泣聲止,傳來嬌滴的笑聲。
電話掛斷,我長舒一口氣,甚是感恩昨晚有驚無險的一幕。
遠處車燈由遠光調至近光,我身上的光芒一下就散去。
林子把我僅帶的行李箱裝進後備箱,搭上他的車,便駛離了這個待了八年的家,從後視鏡裏探去,它離我越來越遠,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
在距離出租屋不到五分鍾的路程時,我特意提醒林子找個方便的地方讓我下車,並把古怪房東的事告訴了他,我實在擔心古怪的她會讓我見識她的古怪,說不定,今晚就會立刻解除合約一般,我心裏有些擔憂。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靠不靠譜?怎麼會租這種人的房子,那天就應該跟我回去,我陪你看房才是。”
他找了一個靠邊的地方停下車。
側身回頭看著我,臉上蕩起一絲擔憂,眼裏劃過幾分自責,嘴角似動非動,又止而不動。
隨即,一把握住方向盤回轉,繼續行駛。
“林子,這是做什麼?”
感覺他在生氣,生自己的氣,連我的問題都懶得回答。
到了樓下,他率先下車,按響門鈴。
久久沒有回應。
他再次按下。
接通卻沒有應答。
“您好!”
他倒也禮貌地問候著。
我慌忙跑過去,生怕古怪房東誤會,否則,今晚怕要露宿街頭也有可能。
“阿姨您好!我是昨天……”
“叮……”
門突然自動打開。
“進來吧,你一個人。”
門禁鎖的話筒處,傳出冷冷的音調,而後寂靜一片。
林子往後退了幾步,抬頭仰望著這棟冷冰冰的房屋,二樓的燈是亮著的,那扇玻璃窗緊閉著,桔色的窗簾遮掩著光,顯得屋內越發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