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時衝動,毀了自己,毀了家庭,他的心靈在這二十年裏備受煎熬,他無數次的懺悔,僅想換一個人的原諒,誰能救贖誰,蒼天饒過誰。
今夜,我輾轉難眠,連床也在跟我發脾氣,咯吱咯吱不停響著,一整天過去,洗漱過的嘴裏還有淡淡的啤酒味,一口啤酒而已,搞得我這麼上頭。
到底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
黑夜是夢的幕落,早晨就是夢的幕起,我站在天井裏,抬頭仰望著早晨的天空,朵朵白雲撒滿碧藍如洗的天空,像一塊色彩繽紛的織錦。
微風拂過我的臉,帶走昨夜的疲憊。
“安然。”
門外傳來林子的敲門聲。
“林子?這麼早?”
林子筆直地站在門口,還是一身簡潔的便裝,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正盯著我,臉上洋溢著神秘且嚴肅的氣息,好似要向我宣布重大消息。
“安然,早。”
我微微抬頭仰望著他,他永遠不變的臉總是散發著溫暖。
“這是要去哪兒?”我的眼神瞟到他身後那輛車,旁邊那個高挑的女孩小李朝我一笑,揮揮手。
我回應著微笑。
林子扭頭看了幾秒又回過頭看向我。
“去法院,今天開庭。”
我微微張唇,欲言又止。
我期待的就是今天,卻有些後怕,真相大白又怎樣,春媽再也回不來。
“好,等我一會兒。”
我遲疑了一下,轉身回到房間,穿了外套,提了包,便匆匆同他出了門。
小李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
“上車吧!”林子繞過車頭,打開副駕的門,朝我示意。
“安然,上車。”她從前車門走到後車門,快速打開,小李開朗的性格純粹那種自來熟,但我的自來熟與她相比,簡直夠菜鳥。
看她這麼熱情,我還沒來得及邁開腳,她便從身後攙著我後背把我送進車裏,我本能地禮貌回應。
“謝謝!”
她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回副駕。
一會兒功夫,林子也回到車位,他沒有及時啟動車子,而是從扶手箱裏拿出一瓶豆漿遞向後座的我。
“安然,時間太緊,你在車上隨便應付一下吧。”隨後又是一個包子遞過來。
“沒事,我就好這口。”我開心接過,並沒有客氣。
“安然,這家包子特別好吃,林隊經常給我們帶,你快嚐嚐。”
小李轉頭看著我,滿臉笑意。
我打開袋子咬下一口,在嘴裏嚼了幾下,連連點頭。
“好吃。”
抬頭的瞬間,與後視鏡中正在注視我的林子眼神對上,估計是我的吃相毫無斯文可言,他揚眉,有些詫異,我尬笑地繼續咬著包子。
車子啟動,緩緩而行。
“林子,為什麼凶手是李長興?明明最後一個電話是肖進撥的。”
我滿腦子都是疑問,我從後視鏡中捕捉林子的表情,他眉頭舒展開,但表情凝重。
“電話確實是肖進打的,至於李長興,是春姨把他約出來的,以至於春姨沒能和肖進碰麵。”
“那肖進在電話裏跟春媽說了什麼,春媽才會在離開的時候跟我說了那些話?”
想起春媽離開時的表情,她已經知道此去沒有回頭路,所以,她是事先就做好了決定。
“那是因為肖進對死者餘春說,得不到她的原諒,他活著也沒意思,可餘春對他說,死也不應該他死,最該死的是那個造謠的人……”副駕的小李回頭,一本正經,陽光的麵孔上多了幾分嚴肅。“然而肖進不知道,當初李長興為什麼和廠裏的那幫人一樣,都在議論餘春,看似平常,李長興則是那個最大的受益者。”
盡管我洗耳恭聽,小李的那些說辭還是聽得模模糊糊。
“何來受益?”
“李長興對餘春情有獨鍾,可餘春對肖進忠貞不渝,李長興這是間接挑撥他們夫妻關係,想著這樣餘春恨肖進,自己就有機會了,誰知,肖進不但不知情,還耐不住性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