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尾走到街頭的書店,快點十多分鍾,慢點也要將近二十分鍾,我想我的腿生來就是跑的,沒去當一名運動員還是有幾分可惜的。
緊趕慢趕,還是踩點了,書店卷簾門已拉起,玻璃門上的“開始營業”的牌子已掛出,我躡手躡腳的推開玻璃門快速回到收銀台位置,左看右看也沒看到老板,心裏的石頭瞬間落下。
“喬安然,書店是開的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老板神出鬼沒般瞬間站到了我跟前。
三十出頭的書店老板,一副大眼鏡快把整張臉都蓋住了,卷卷的齊肩發,泛著淡淡的棕櫚色,顯得她的臉頗圓,胖乎乎的上半身稱得下半身超細,像一把立著的雨傘。
“不是……”我把唇角往兩邊拉開,一本正經的回複著。
“哈哈……”她冷笑,“我都快錯覺你才是老板了。”笑容消失的一刻,變成了不屑。
“你要多多祈禱我這店一直開著,否則,再大的廟也容不下你這尊‘老佛爺’!”
別看她年紀輕輕,嘴巴叼得很,雖然這身板樣貌不怎麼起眼,但臉上還是透著不少文學氣息。
她是看上我哪一點,才願供著我這尊“老佛爺”的,我上班雖踩點,但每次下班都會被無故拖延十多分鍾,哪尊佛還能受得了她這樣剝削勞動人民的寶貴時間,估計隻有我了,怪我沒學曆,怪我沒有那張伶牙利嘴,否則,定將她嚼碎了不成。
見我不再出聲,她也找不到機會數落我,便“哼”一聲,搖著肉嘟嘟的身子走出書店。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
書店的工作忙時忙,閑時還可以看看書,陶悅情操,畢竟我書讀的少,在書的海洋裏尋幾本精髓漲漲我的見識,畢竟“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是真理。
書店陸續來了些年輕人,買書的人其實都不多,大部分就是想到這裏享受一下閑暇時光,順便談個戀愛,幸好書店禁止大聲喧嘩,小情侶們倒也規律,不至於做出什麼大動作,偶爾撒波狗糧,也是常事。
見書店都是安靜看書的人,我閑的沒事做,便走到書架前,取了一本陳舊的書,書的簡介一目了然,大多就是一些犯罪的真實案例編寫。
跟林子待久了,突然對這些東西頗感興趣。
我拿起書,走到收銀台的凳子上坐下,翻閱著。
其中一個故事,代入感那麼強烈,標題名為《殺女案》。
我一下毛骨悚然,後背發涼,身體不自覺得挺得筆直。
“禽獸父親殘忍殺害繈褓中的女嬰!”文章開頭便直入主題。
這是什麼樣的父親,竟能下此狠手,變態殺人狂,精神病,這些詞在我大腦裏唰的過了一遍。
“萬人唾罵,真相竟如此荒謬……”
原來是殺人犯父親懷疑妻子跟別的男人有染,見妻子懷孕,一直有所懷疑腹中胎兒並非自己的,便在產後的第二天活活的將繈褓中的嬰兒掐死,後來被判了刑。
這樣的男人,就應該讓他直麵機關槍,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且容他如此對待,這是一個多麼不理智的男人,毫無人性可言,簡直讓人抓狂……
我胸口一起一伏,恨得咬牙切齒。
“什麼事讓我們安然如此氣憤。”
溫柔的聲音讓我從書中回過神來,抬眼看到林子,他雙手交叉胸前,隨後一手舉起手指觸碰著眉間,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如果殺人了,會判死刑,對嗎?”
我如彈起一般,把書扔桌子上,一臉認真,毫無掩飾,我還在書中久久不能走出來,我死死盯著他的嘴唇,想從他嘴裏看到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