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顏蹲在地上擁著小夜熙,感激的眼神朝著南允姝的方向望去,也隻看到一個孤弱的背影。
南允姝邁著蓮步才沒走幾步,就遇上了迎麵而來的夜瑾默。兩人相視,站定。夜瑾默眼神隻在她的臉上停留一下,便轉移到了不遠處溫馨的畫麵處,剛毅的眉眼透著柔光。
直到華顏牽著小夜熙離開,他的視線才又回到南允姝這裏。“熙兒的母妃,肯定很感激,朕也感激你。”
南允姝心裏雖苦,卻還是抿唇淡笑。
“跟朕走一走吧。”說著他轉身,南允姝跟在後麵。
踏著青石小路,帝後一個明黃一個暗黃,迎著午後的夕陽,和著空氣中的草香,心情亦是格外舒爽。
“君子有三戒:少之時,戒之在色;及其壯也,戒之在鬥;及其老也,戒之在得。陛下在這中間有對得上的嗎?”南允姝突如其來的文采,讓夜瑾默刮目相看。自古女子不得從文,隻專注閨房之事,不想她也是一介才女。若是生在平民家族,相夫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豈不快哉?
夜瑾默輕笑。“那個嘛,朕從小就經曆了很多壯年應該經曆的鬥爭。”
“可是,陛下卻一直都做了勝出的鬥爭,不是嗎?”南允姝對上他的俊臉,淡淡的無一絲動容。
“你是那麼看的嗎?可是,與那些老臣鬥爭,一直都是讓人筋疲力盡的撕鬥,真是……”夜瑾默說著,突覺她的腳步慢了一些,回身
就看到南允姝怔在原地,右手捂著胸口的位置,半俯著身子,垂著頭,表情異常的痛苦,卻是在竭力忍耐。
“皇後,你怎麼了。”夜瑾默驚問。
南允姝已經體力不支朝他昏倒過來,一時間,夜瑾默驚慌失措。“皇後,皇後……”
跟著的侍衛和宮人也都嚇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快傳禦醫!”夜瑾默打橫抱起昏迷著的南允姝,對著宮人吼道,然後朝著寢宮奔去。
剛將南允姝放到床榻上,禦醫就來了。
“陛下……”禦醫正要下跪行禮,被夜瑾默伸手製止,強行拉到床榻處。
“趕緊看看皇後這是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焦急。
禦醫哆嗦著手,給南允姝診脈。
良久,才對著夜瑾默道:“皇後娘娘這病症太嚴重,臣施針讓她睡著了。”
“皇後到底哪裏不舒服呀?”立在床沿的夜瑾默回頭對著李嬤嬤問。
李嬤嬤垂著腦袋,小心謹慎回道:“本來就有不舒服的地方,最近突然惡化了。”
禦醫接著說:“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重新回到宮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生病了。這段時間用湯藥控製了一點,可是……”說著,禦醫也難過地說不下去了。
“都怪朕。”夜瑾默看著床上靜靜睡著的南允姝,心裏卻萬分的內疚。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卻讓無辜的女子受到了無味的牽連。
北宮宅。
書房內,北宮煜將整理好的賬薄遞給雪香,並說
:“我要結束在風元的生意,返回伊烏。”
雪香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就算沒能讓她廢位並離開皇宮,也沒必要放棄所有的生意而離開吧?已經準備的事情有那麼多。”說著,不悅地撇撇嘴,滿臉的失望。
北宮煜看著她,淡淡的,不喜不優。
“一、二、三。”華顏將球扔向不遠處的小夜熙,他興奮地接住,再扔給華顏。一來二去,母子兩個玩的不亦樂乎。一旁候著的宮人,個個臉上帶著笑容。
“真有趣,抓住了。”
“給母妃球吧?”
最後一次,華顏接過球,再扔過去。小夜熙一個用力過猛,將球扔出老遠。苗依晴小跑去撿球,一轉身看到小夜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熙兒!”華顏已經朝他跑過去,宮人也隨之圍了上去。小夜熙半睜著眼,嘴巴一張一合的,小臉慘白的可怕。
“熙兒……怎麼這麼燙?快叫禦醫,快叫禦醫!”華顏驚恐地不能自己,衝著宮人大聲命令。
夜瑾默接到消息,趕往和雅居,殿門已經緊緊關閉了。守在外麵的宮人,也不見一個。
夜瑾默正疑惑著推門進去,手才接觸到殿門,殿門比他先一步打了開,醫官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見是夜瑾默,那醫官立馬合上了殿門,擋在中間。“陛下,您不能靠近像痘瘡這樣的傳染病。”
夜瑾默一聽就來氣,臉色頓時鐵青,瞪著那醫官道:“胡說什麼,朕的兒子病
情危重,還不快讓開!”
醫官見夜瑾默發火,嚇得忙閃到一邊去了。
寢殿裏,華顏守在床沿,禦醫正在為小夜熙診治。夜瑾默默默走到華顏身邊,看著床榻上的小夜熙那嫩嫩的小臉蛋上若隱若現的紅點,沉聲問禦醫:“如何?真的是痘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