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更傷心了,嘴角微抽,卻還要強顏歡笑。“是,是,當然要如此了。其實,臣很早之前就已經如此了。不過,臣卻不自覺地就走上前來……習慣還真是可怕啊!”
不遠處立著的夜瑾默眼睛一直盯著他們,連眨都不曾眨一下。
“陛下,要屬下去稟告皇後娘娘嗎?”身邊候著的餘飛,理解主子的心思,主動開口。
不想,夜瑾默卻直接拒絕:“不了,朕馬上就回寢殿。”說完,深深地朝著那邊甩了一記恨恨的眼神,轉身離去。
“是,陛下。”餘飛垂首忙跟上去。
華顏卻在這時候不經意地轉身,看到了離去的夜瑾默的背影。她沒有多想,隻是嚅動嘴唇幹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追上去。
兩人分別以後,華顏直接回了鳳鸞殿。夜笙歌踏著月色,遊走在各宮殿之間,剛轉過重華門,麵前突然被人橫劍攔住。待看清,才道:“餘飛?”
餘飛倚在大紅漆柱子,麵色冷然。“侯爺,請您不要再進一步了。”
“什麼?”夜笙歌不明白他的意思。
“愛慕之
心,就是您對皇後娘娘的……,但願隻有我自己感受到了。”餘飛眼神瞥向他,耿直說道。
夜笙歌眼神閃躲,明顯的心虛,卻還是強作鎮定。“愛慕皇後娘娘,這算什麼無稽之談。難道你打算誣陷本侯胸懷謀逆之心嗎?”
“方才陛下路過了那裏,就是您二位所在之處。”餘飛道出事實,夜笙歌猛然慌了一下。“陛下他……”
“所幸陛下並未表現出特別的想法,我所擔心的不是侯爺您或是皇後娘娘;我隻擔心陛下,請不要再讓他陷入孤獨之中了。否則,即便是侯爺您,我也不會原諒。”說完,不在看夜笙歌,而是匆匆離去。
夜笙歌看著他離去,內心再次引發混亂,卻也擔心夜瑾默真的會胡思亂想。他是愛慕她,可惜她的心裏沒有他,不管他怎麼努力,一切都是白費。
在三個人的感情裏,他一直處在下風,永遠是個追隨者,永遠隻想關心她,到最後卻換來她的一句:希望您從此放下對我的擔心。他不是擔心她,是想愛她。
夜,很靜,微涼。
踩著石板路出了皇宮,街上的叫賣聲依稀還在,隻是不在喧鬧。
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小雪花。抬手,落在溫熱的手心裏,即刻消失。
“下雪了。”路人叫著嚷著南來北往,紛紛散去。
夜笙歌站在原地,突然很羨慕他們。平凡的生活。每每夜晚擁著妻子孩子,躺在熱炕頭,縱然沒有高官厚
祿,沒有家財萬貫,那樣的活著也是一種滿足。
腦子裏就那麼觸不及防地閃過華顏一襲農家女子樸素的打扮,微笑著捧著一碗熱騰騰地飯遞過來。夜笙歌本能地伸手去接,才剛一抬手,就回到了現實中。眼前除了黑暗裏簌簌而下越來越密的雪花,哪裏有她的影子。
夜笙歌不覺失笑。原來,他已經愛她,愛到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
回到府裏,渾身已經被雪覆蓋了,全身潮濕。管家命人準備了幹淨的衣裳,為他換上,他卻揚手製止,寧可多穿一會兒,這濕透的衣裳,讓自己清醒一點。
在書房裏,黑燈瞎火坐了好久,才起身回到臥室。換下外衣時,整個人的身子都已經冰涼。
不明所以的管家及其下人,見自家主子如此反常,也是一頭霧水。
“侯爺,真的該娶妻了。不然,照此下去,真的會生病的。”管家自言自語念叨。
果不其然,第二日,夜笙歌一病不起。大夫檢查說是心魔作祟,管家等人都知道是他自己穿著濕衣自己欺病的。
風元的國法,皇室宗親不得幹預朝政,這對夜笙歌來說,真是天大的好事。以免外人,再說他是個閑散皇族。
可是,他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暫時脫離了政治煩惱。整日待在府中,不是養花就是養鳥,仿佛又恢複了以往放蕩不羈的性情。
轉眼隆冬將過,可天氣還是有些冷颼颼的。夜笙歌躺在塘邊的軟椅
上看著塘裏遊來遊去的兩隻鴛鴦發呆。
這時,有下人悄悄附耳說著什麼。一眨眼,就看到夜笙歌慌忙從軟椅上起來,頓時精神十足。
原來是為了迎接前來探病的皇侄——夜瑾默。
“陛下,您怎麼……”夜笙歌說著就要下跪行禮。
夜瑾默忙上前,製止了他。“皇叔怎麼突然這般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