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焱冷嗤了聲，卻沒再說什麼，抬手拿出一卷金針丟給她。
扇扇接過，被他粗蠻的行為惹得眉頭一皺，聲音也多了幾分不悅：“請寬衣。”
“之前讓本王穿衣，現在又讓本王寬衣？”帝焱聲音裏難得帶著幾分戲謔。
扇扇抿唇，麵無表情盯著他。
帝焱對上她的眼神，沒由來的也閉了嘴，將外袍脫下，丟到一旁。
看到帝焱的傷勢後，饒是扇扇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帝焱的整個後背幾乎已看不到血肉，像是被硬生生剮去，露出肋骨脊骨，髒器被包裹在肋骨中，輕跳著，這一幕瞧著駭人無比。
扇扇以金針刺入他頸處一穴，感覺到他體內有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在不斷摧毀著他的肉身，也是因為那股力量，才使得他傷勢惡化不停。
否則，以帝焱七成祖龍之血的肉身強度，何至於變成這樣？
“你體內那股力量是怎麼回事？”扇扇蹙眉問道：“好生霸道，且那股力量一直想從你體內掙脫出來，你將它強壓入體，以自己的肉身將其困住……”
帝焱麵上帶著明顯的不耐：“你若能治便治，若不能，就少打聽。”
扇扇盯著他的背影，“我能治，但你若不坦白，我便不治。”
沉默，對峙。
結果不出意外，帝焱敗下陣來，語氣陰沉沉道：“妖族古陣乃先祖所留，已生陣靈，要毀陣就必須先困住陣靈。”
“古陣被毀後，陣靈反噬。”
妖帝有異，帝焱毀掉古陣，等於是將妖國變成一處圍城，加上帝屋之森的阻擋，妖國現在徹底封閉。
扇扇指尖微顫，聲音幽幽：“將妖國變為一座圍城，並肩王倒是夠果決，換做別的妖族，最好的選擇，不該是創造出更多的出口，讓妖族逃生出去嗎？”
“覆巢之下無完卵。”帝焱冷笑，眸色幽幽：“若隻是我妖族內患，你說的法子，自然可行。”
“但藏在暗處的敵人，並非妖族，也非人族。對它來說，無論人和妖，都是一樣。”
“妖國已成蠱場，隻有廝殺一條路。”
扇扇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意識進入嘲月體內後，回看嘲月的記憶，知道帝焱除了安排虎破月帶人離開妖國，私下還有別的動作。
“讓虎破月帶龍子龍孫離開妖國隻是明麵上的虛晃一槍，他們之所以在妖國徘徊許久才離開，也是為了吸引注意力。”
“你真正想要轉移的，不是他們！”
帝焱身體僵了一下，沒有吭聲。
扇扇：“嘲月的記憶裏，你曾命人挑選妖族各族中的精銳子弟和稚童幼女，這一批妖，才是你真正想要保存下來的對吧？”
這一群年輕妖眾，乃是帝焱為妖國留下的火種。
這個男人，是想拉著妖帝同歸於盡？！
“要把這麼多妖眾轉移，難度絕非尋常，而妖國境內，唯一有此能耐，有容納他們之處，便隻有……噬地鼠！”
帝焱抬眸，看著龍血池中扇扇的倒影。
像是剝開了嘲月的皮囊，他能看到那皮囊下女子神魂的模樣。
明明是個呆瓜，卻有著一顆極為聰明的腦子。
扇扇抬眸，同是看向龍血池中他的倒影，兩人的視線，於血池中交彙。
“我有一法‘肉身烘爐說’，或能助你突破血脈桎梏，化身祖龍，但此法隻是我的構想，未有人敢實驗。”
帝焱目色沉沉，“想讓本王給你當實驗之物？”
“一場豪賭罷了，輸了，死；贏了，活。”扇扇輕聲詢問：“要賭嗎？帝焱。”
帝焱回頭看向她：“在賭之前，你是不是該告訴本王，你到底叫什麼？”
華長樂？嗬，這假名虧她說得出口。
“曌國，殷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