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雲艦之上。
歐陽也已將陣法布置妥當,以荊芥和瀾舟為首的十幾位丹修站在陣中各大方位。
陣法中心,乃是扇扇。
她已沐浴淨身,臉上的薄紗已經取下,在妖國時毀容的麵頰早已恢複原貌。
清麗脫俗的臉上,神色平靜無比,她就像一汪靜湖,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便讓人心情跟著平靜起來。
病區中的染疫者都被放了出來,或立或坐在甲板處,一雙雙眼睛看著她,目光裏滿是感激和祈盼。
藥晚立在陣外,深吸了一口氣。
扇扇朝她望來,輕輕頷首,藥晚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扇扇衝周圍的丹修們一拜,高聲道:“拜托諸位了。”
瀾舟衝她行了道禮:“開穴之痛如鑿神魂,得罪了。”
扇扇頷首,盤膝坐下。
“啟陣。”歐陽也聲音落下,每個丹修腳下都出現了一道光圈,瞬間,他們的精神力都高度集中,周遭靈氣朝他們體內蜂擁,五感全都得到了提升。
荊芥望著扇扇,深吸一口氣,金針懸浮於前,他運氣凝神:“毒修荊芥,為醫仙開四白、大椎、命門、關元!”
四根金針射向扇扇,刺入穴中,瞬間消融,與之同時,穴位所在處,洇出鮮紅。
瀾舟肅容:“丹王瀾舟,為醫仙開合穀、五輸、少商、孔最、太淵!”
扇扇身體紋絲不動,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得蒼白。
她身上被開出穴竅處又洇出鮮血。
“大丹師伯遠,為醫仙開中府、天樞、太衝、不容、氣海!”
“大丹師濟川,為醫仙開期門、曲池……”
……
一個個丹修醫修借用陣法之力,為扇扇開穴,轉眼間,她就成了血人。
那駭人的血,令圍觀之人動容。
每一次開穴都有鑿魂之痛,更何況開啟百穴!
有人已紅了眼眶,有人泣不成聲,縱是心思奸詐狡邪者,見到此情此景,心情也複雜到了極點。
他們於扇扇而言隻是陌生人,她並無救他們的義務和責任。
可就是這樣一人,在危難時挺身而出,懸壺濟世,以自身為烘爐地獄為萬民納疾。
她或許修為不夠強大。
可縱使那些化神境、出竅境、乃至人仙境的強者,在這樣一個看似渺小的女子麵前,也黯然失色了起來。
百穴隻差最後一針,扇扇的身體顫抖著,可握針的手卻穩若泰山,最後這一穴,由她自己為自己開。
針入百會!百穴其開。
那一瞬,從她身上洇出的鮮血,齊齊化為血線,飄搖向每一個染疫者。
無盡病疾之氣透過血線湧入她的身體。
與之同時,還有更多血線沒入長空,朝著西洲乃至更遠的地方而去。
染疫者們齊齊感覺身上的痛苦被剝離,那種感覺太過清晰迅速,他們臉色的烏黑一點點褪去,與之同時,天地間出現了許多黑色的顆粒。
像是飄搖在空氣中的塵埃。
一開始,無人能看見,而現在,清晰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眼裏。
那些黑色顆粒漸漸彙聚成一條條線,想要朝著西邊而去。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那些黑線是什麼!”
驟然,那些黑線撞入一張血網之中,扇扇驟然睜開眼,她臉色蒼白,眼神卻再不見木訥,反出現了一抹狠厲,她驟然朝虛空一握,抓住了血網的一端,用力一拽。
“大師姐!”
藥晚眼中殺意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