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天佑城。
城外荒山破廟，藥晚他們暫時落腳。
扇扇臉色白的厲害，身體不受控的輕輕顫抖著。
“大師姐……”
“你別胡思亂想。”藥晚的聲音從容不迫，撫慰著扇扇不安的心。
早年間藥晚還是萬古宗大師姐時，扇扇曾一個人偷跑出宗門去采藥，那一次，她被幾個魔修所擒，那魔修想將她燉了吃肉。
扇扇騙他們，先喝自己的血，說活人之血喝起來才最是新鮮。
魔修信了，先飲了她的血。
後麵藥晚知道她偷溜采藥的事，趕出來救她時，看到的就是幾個魔修半死不活的模樣。
烏唇黑甲，口吐黑血，甚至不用她動手，那幾個魔修吐到最後，五髒六腑都融化成了黑血，最後死時，人已成了一灘腐爛肉泥。
扇扇在藥王穀被苛待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一身毒血，但見識過她毒血之毒的人並不多。
張寶寶小心翼翼詢問：“姑，三姑她怎麼了？”
扇扇在藥晚的安撫下，也冷靜了下來，她抿了抿唇，還是說出了毒血的事情。
眾人愕然，隨即神色凝重。
“姑你和三姑是懷疑，天佑城裏的黑血病與三姑的毒血有關？”
張寶寶摳頭，“可這怎麼可能呢，三姑又沒有……”
他聲音一頓。
扇扇白著臉道：“之前在妖國，葉龍辰每日都讓我放血。”
“他曾喝過我的血，也給手下妖賜過少許，但剩下的血，他拿去做了什麼，我並不清楚。”
檀傾突然道：“客棧外那群劍閣弟子中有幾人，我曾見過。”
他緊鎖眉頭：“當初我和小師……紀敏被抓成奴隸後，那群狐妖就遇上了劍閣弟子，有幾個也被抓成了奴隸，還有幾個逃了。”
藥晚他們當然記得，當時那幾個劍閣弟子獲救後還出言不遜，然後被熊二給嘎了。
“也就是說，那群劍閣弟子很大概率也去過妖國？”
藥晚沉眸：“這黑血病是不是從妖國傳來的，不難查。”她看向蓮止：“那頭老龍應該也回王庭了吧。”
……
妖國，王庭。
帝焱臉色並不好。
他前方跪著兩人，正是佘戰與佘雅，秘境之行，他二人並未跟隨前往，倒是躲過一劫。
“請王上息怒，太子殿下遇害，陛下喪子難免遷怒，隻是十年禁足，王上正好可以閉關……”
“聒噪。”帝焱閉著眼，冷冷一嗤，兩妖立刻噤聲。
十年對妖族來說的確彈指間，甚至有些大妖睡一覺都不止十年。
但眼下這節骨眼，別說十年，便是一個月對帝焱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帝焱是敏銳的，他不願以惡毒的心思揣測自己的王兄，但又不得不思考最壞的情況。
他一回來，他那位王兄陛下就將他禁足，是真的喪子之怒，還是在防備他什麼？
帝焱感覺耳後龍鱗的位置微燙，熟悉的、呆呆的女聲傳來，帶著幾分罕見的緊張。
是那個呆大膽……的聲音。
帝焱聽到扇扇的傳音後，眉頭微皺，衝跪著的兩妖問道：“本王在秘境的那段時間，妖國可有針對人族做什麼？”
“並沒有。”
佘雅卻是想到什麼，抬頭道：“陛下出關後，聽說王上和太子身陷秘境，大發雷霆，將太子貼身的近侍和美姬全都發配去了奴隸沙海。”
“前些天有消息傳來，那群妖侍妖姬都逃去了人族境內，但陛下那邊收到消息後雖震怒，卻並未派妖君潛去人族境內追殺這些逃犯。”
帝焱指骨輕敲椅子扶手的動作一頓。
聽上去，倒像是妖帝故意放任那群逃犯逃去人族境內。
換做過去，這種小事，還真沒誰會放心上。
畢竟人族妖族關係惡劣，為了幾個小小逃犯，派人潛去人族境內追殺，實在小題大做。
但現在……
去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不合理再荒謬，也極大可能是真相。
帝焱驟然起身。
若從一開始妖帝就知道太子是冒牌貨？
冒牌貨取出呆大膽的毒血，不止是想增加修為，或者，還用她的毒血造出了針對人族修士的毒物？
帝焱並不在乎人族存亡，但若這中間真有妖帝的手筆，那意義就不同了。
他那位兄長，是在玩火自焚！
以親子為餌，妖族之帝若是荒唐成這樣，妖國還有什麼未來？
緊隨而起的猜測，讓帝焱遍體生寒。
他那位王兄的兒女不在少數，第一個受害者是帝淵，會否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或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