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靠著這力量，紅衣軍才能救出那麼多的女眷。
這些女眷、有出身世家的，也有尋常農戶的，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苦命人。
“如果不是紅娘子們救了我，我已經被我爹賣給村長當妾了。”
“張小妹今年才十三歲，她爹把她賣去窯子接客。”
“許夫人嫁的是侍郎，卻日日遭對方毒打，隻因沒生出兒子。”
“周姐姐是文遠侯的女兒，那文遠侯就是個畜生，他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
“還有牛家姐姐，她爹要她剜出心頭血，給她弟弟當藥引子……”
“紅娘子她們有什麼錯，她們隻是救了我們……”
王大丫望著藥晚：“我爹過去經常打我娘，說我娘生了我這麼個賠錢貨，我娘挨打時總說自己錯了。”
“過去我娘也老叫我忍，可我爹要賣我那天，我娘卻叫我逃……說她對不起我，沒把我生成兒郎，才來這世界上遭罪。”
“她以為，二丫是個弟弟，以為生出來兒子，我爹就會變好。”
“我昨兒偷偷回去見她時，她說自己錯了，說後悔來這世上一遭，悔生成女子……”
“可是……”王大丫抿著唇，茫然的眼裏有一簇星火，雖微小，卻燃燒著，“可是紅娘子她們說，生而為女，不是我們的錯……”
“是這個世道錯了。”
王大丫眼裏滿是崇拜：“李魚大人說過，有人曾帶她見過更廣闊的世界，身體力行的向她證明了，女人也可以勝過男人！”
“她說，她有全世界最厲害的師姐！”
藥晚微怔，心口漸澀。
恍惚間，她似看到了年幼時的蕭魚。
那時的蕭魚，剛被送來萬古宗，明明是個公主，卻瘦如柴火，她像一隻刺蝟，對所有人都豎起尖刺。
藥晚忘了自己是怎麼與蕭魚走近的，似乎隻是給了她丹藥，教她修煉，別人欺負她時，替她出頭，出門曆練時，帶她去看山山水水。
又或是，覺得這家胭脂好看，適合她，便買給了她。
蕭魚的體質不適合修煉，就像是體內被開了個洞，靈氣無法在她身體中留駐。
所以她拚了命的努力，也依舊是煉氣期。
但她在符籙一道上的天賦，卻是藥晚生平僅見的天才，沒有之一。
所以，藥晚特意去了一趟秘境，為她尋來了一支可以自動吸納天地靈氣的骨筆，那一趟秘境之行，藥晚受了重傷，金丹都差點碎了。
那也是藥晚第一次看到蕭魚哭。
那一次，蕭魚問她：“大師姐，若你要做一件事，明明你是對的，但無人讚同你，支持你，那你該如何？”
“大道獨行，無人讚同又何妨？”
蕭魚又問：“若全天下都反對你呢？或者說，全天下的男人。”
藥晚記得自己那時的回答，那麼中二，張狂又放肆。
她玩笑般對蕭魚道：“那就打碎這些男人的脊梁骨，讓他們再也抬不起頭。”
“這世上若沒有女人，哪來的男人？”
記憶褪去。
藥晚深吸了一口氣，時至今日，她才知道蕭魚想做的那一件‘事’是什麼。
真的，是一件大事。
“不愧是你啊，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