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這樣說十一肯定會生氣，但是她的反應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你……你不生氣？”
十一有些無奈地搖頭，“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生氣，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說這種話，讓季霖覺得有些可笑。
事實上，他是真的笑出了聲。
十一也不去管他那明顯帶著輕蔑和不屑的神情，而是慢悠悠地開口，“他至少在我眼裏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現在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你呢？”
十一的話讓季霖一愣，待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他的臉色有些僵硬，“我……我沒有喜不喜歡的，不都是這樣嗎。”
但顯然她的聲音並沒有像過去那麼輕鬆自在了。
“可我覺得，你很喜歡這個工作。”
“工作？”
“你很喜歡當醫生，也很熱愛這份工作，而且我覺得你做醫生比在這裏要更好。”
季霖一愣，隨即他半開玩笑辦認真地開口，“我倒是很好奇，你這些話會和白栩說嗎？”
十一搖頭，“不會。”
“是不敢吧。”
“不，是不會，因為你和首領的情況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他不喜歡當醫生，他隻喜歡夫人，但你不一樣，你喜歡這份工作，喜歡的是當醫生。”
她的目光格外清明，一如初見時那樣。
季霖回想起第一次看見十一的時候，他就被這樣一雙眼睛吸引了。
待在白栩身邊的她一點也不起眼，可他就是看見了。
那時他問自己為什麼，他就總感覺好像被一種動物看著，自己的一切就這樣都看穿了一樣……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是啊，這小丫頭都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是自己。
“你又怎麼確定，我是因為喜歡呢？”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著。
十一被他的話逗笑了，在季霖不解的目光下毫不猶豫地開口，“因為你是一個很隨意的人，對什麼事情都能很隨便，愛情，女人，婚姻，事業，朋友……”
“但人總是感情動物，一個人為何活著，是因為他總有自己渴望而得不到的東西，你得不到的東西，就是自由，還有，選擇的權利。”
季霖嘴角的笑意已經從一開始的強顏歡笑變成苦笑了。
他突然覺得嘴裏有些苦澀，被埋藏多年的秘密被她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她剛剛學會說話，那咬字很認真，很清晰，一聲聲仿佛能穿透他的耳膜直達心間。
十一走到他身邊，說，“回去當醫生吧，你的醫術可以救很多人……”
“你覺得有那個必要嗎？”
十一點了點頭，“有的，季霖是個很隨心所欲的人，可以將自己的人生和生死置之度外，隻有在當季醫生的時候，你很認真。”
她的目光很專注，很認真，讓季霖內心升起一絲異樣。
一直到現在，女人好像依然沒有任何區別，女人就是女人，再完美也隻是個女人，他不會為了一棵完美的樹放棄
整片森林。
但是眼前的十一顯然是不一樣的，如果隻是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去看待她，那就太過於膚淺了。
季霖說，“如果能回去的話，我也想當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