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圖窮匕見(2 / 3)

聽到“謹慎”兩個字,劉思燕生出一種想要笑掉大牙的荒唐感。

僅憑三四個人,就敢在小河鎮跟幾百隻黑潮的變異體拚命;半路遇到從柳樹鎮來的陌生隊伍,就敢謀求奪取對方的武裝;帶著這樣不穩定的因素,就敢去官渡城作戰。

這樣的家夥,居然好意思一本正經說自己很謹慎?

蘇安看出了劉思燕的不以為然,但他沒有理會,自顧自地接著道:

“謹慎,讓我絕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更不會輕易相信一個沒有經受過考驗的人。

“你不了解我,我卻很了解你,我至今都記得你在官渡城受傷後,看我的那種眼神,那是想要把我敲骨吸髓、挫骨揚灰的眼神。

“對於你這種養尊處優而又高高在上慣了的人而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的忤逆與冒犯。

“從官渡城回來,我就沒有放鬆過對你們的警惕,所以我的人察覺到了你對我的窺探、跟蹤與調查。

“省議會、布政司,那的確是不好得罪的人,可得罪他們的前提,是他們進軍東平區商超生鮮市場的布置落空,而不是我的生死。

“我死了,並不意味著合作一定會破裂。

“你們背後的大人物既然能給王哲一門新的生意,用來換取進入東平區市場的資格,那為什麼不能再付出一點代價,用來彌補我的死亡帶給王哲的損失?

“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而言,一切都有價碼,下麵的人無非是值多少錢的問題。

“一旦我身死道隕,安夏盟分崩離析,你們正陽宗就能完全掌控東平區基層天地,這樣的利益足夠消弭你們背後大人物的怒火。

“百年曆史啊,你們跟省議會的關係一定很牢固,難道會因為我死了,對方就舍棄一個樹大根深的五星宗門?

“而我呢?跟王哲相識才多久?跟張家合作才多久?彼此間的利益勾連沒那麼多也沒那麼深,他們不是損失不起的。

“況且我死了,進軍東平區商超生鮮市場的計劃,你們依然可以繼續,王哲與張家該得的東西,你們還是可以給他們。”

說到這,蘇安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安夏盟現如今的確頗有實力,但實力仍是不夠,至少沒到不能被替代的程度。

就眼下這個生意而言,安夏盟沒了,以王哲與張家的勢力,並非不能找到替代者。

蘇安認得清自己,也看得清形勢,所以他能做對的事。

劉思燕暗自沉吟起來。

很顯然,蘇安的話給了她很多觸動,引發了她不少思考。

蘇安不急不緩地道:“如果正陽宗派別的人來跟我商談,我或許會認為你們有合作誠意,可正陽宗偏偏派了你來。

“劉思燕,你們或許覺得由你出麵,可以消弭跟我的隔閡,用你對往事不在意的態度,來讓我覺得你對我隻有感謝,沒有仇恨。

“可我了解你,迫於形勢,你或許能接受我活著,接受正陽宗與安夏盟合作,但你絕對沒有那份,能親自跟我把酒言歡的氣度!

“從進門開始,我就在試探你,不是試探你對我有什麼殺招,那些東西我掃一眼現場環境就能知道。

“我試探你的地方,恰恰是你的心胸。你表現得太大度了,哪怕我一直看你的機械義肢,你都沒有任何反感。

“這不是你。

“真正的你,是我每忽視、觸犯你一次,你就要跟我吹鼻子瞪眼,哪怕你很快迫於形勢調整心態,但眼中的恨意卻一定會更上層樓。”

劉思燕終於被蘇安那成竹在胸,以及能精準掌控她心思的神態觸怒,她從思考中脫離出來,真正惱羞成怒地叱道:

“你口口聲聲說你謹慎,但在我看來那都是一派胡言!

“你如果真的謹慎,就不該什麼都隻顧自己的推算與感受,更不該隻是警惕我要對付你,你更應該謹慎地維持合作能夠繼續的可能性!

“你試探我觸怒我,何曾想過怎麼維持合作?你根本沒有謹慎地對待自己的大好前程,沒有謹慎對待可能改變你命運的大好機會!”

劉思燕的破防並未讓蘇安的情緒有所起伏,相反,對手越是舉止不當,他的心境就越是穩定平靜。

平靜中甚至帶著點悠閑。

他搖了搖手指,好整以暇地道:“你錯了。這正是你不了解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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