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官渡城,南宮不器與宋嬌一路向西而行。

他倆沒有開車而是徒步趕路,趕路的姿態很閑適,看不出任何匆忙急切之色,但他倆的速度卻極快,衣袂飄飛間眨眼便能遠去數百米。

縱然是公路上行駛的車輛,正常情況下都不如他們迅捷。

在他倆看來,趕路亦是修行。

走出官渡城一段時間後,宋嬌忽地平靜開口:“七點鍾方向,三千米之外,有人。”

在荒野中出沒的人很多,尤其現在是非常時期,妖魔與他們的匪盜附庸封鎖了混沌之地,可以說到處都是武裝人員。

但能引起宋嬌注意的,明顯不可能是普通人。

南宮不器仔細感應一番,躍上一座高峰偷偷觀察兩眼,先是眸光明亮,浮現出躍躍欲試之色,繼而又搖搖頭,不無可惜地感慨:

“有一半是燕國官方的人,咱們有咱們的任務,現在不適合過去,暫且放他們一馬吧。”

宋嬌沒說什麼,兩人很快消失在荒野之中。

在他倆感應到的方位,一片連綿起伏的荒丘上,有兩幫人馬正在會晤。

其中一方人人皆著黑色武裝,持槍負劍,好似一尊尊從深淵裏爬出來的殺神,每個毛孔都充滿了危險氣息。

唯獨為首的一老一少,沒有放在明處的武器。

年長者雙鬢雪白氣度儒雅,好似學富五車的教授,年少者卻是一個梳著雙馬尾,身材嬌小模樣可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

另一方人數較多,同樣是武裝到牙齒的超凡戰力。

相比之於前麵那些人的沉默與冰冷,他們眼中的戒備之色更加濃鬱,做好了隨時投入戰鬥、以命相搏的準備。

為首者是個目光深邃、滿身威嚴之氣的中年男子,他哪怕隻是以尋常姿態站在那裏,都能讓人一眼看出他是慣於發號施令之人。

他的名字叫劉雄。

劉雄跟著少女離開大隊人馬,來到山丘另一頭,在脫離眾人的視線之後,他忽然彎腰低頭,神色謙卑地道:

“卑職見過聖使。”

背對著站在他麵前的少女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邊欣賞眼前的荒野風景邊道:

“我跟你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也知道你們潛伏在燕國城市不容易,北境記著你們的辛勞。臨行前聖王親口告訴過我,等到大事成功的那天,他會親自接見、嘉獎你們。”

“聖王”,這便是北境妖族對其最高領導人的稱呼。

劉雄大喜,連忙握拳擊胸,滿臉虔誠地道:“為聖王降妖除魔,為族人誅滅仇敵,此乃我輩使命,亦是我等無上榮耀,劉雄萬死不辭,不敢勞聖王記掛!”

少女點了點頭,語氣輕快地道:“很好,我很滿意你的覺悟與態度。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你要利用自己經營的關係網,在冀州市散播戰爭將至的消息,得讓燕國的那些妖魔都認識到,北境即將發起一場針對燕國的大戰!”

劉雄怔了怔,沒想到對方頒布的是這樣一個任務。

為了這一場戰爭,北境人手悄悄準備多時,而燕國毫無察覺,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箭在弦上即將發射的時候,怎麼能忽然向對方傳遞消息,讓對方及時準備?

少女雖然沒有回頭,但好似能夠看穿劉雄的心思,她聲音更顯活潑地道:

“事情到了今天,別以為燕國真的還毫無察覺,既然一切即將擺到明麵上,你還不如趁機把這個消息遞給燕國官府,如此你還能有些功勞。”

劉雄恍然大悟:“有了功勞更得信任,往後才能在戰場上更好地配合大軍!”

少女轉過身來,伸了伸手,劉雄見狀連忙把身體湊上前去,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氣橫秋地道:

“你們是重要棋子,當然得發揮符合你們身份的作用,如若不然,百年來北境在你們身上投入的海量資源,豈不是都白費了?”

劉雄神色肅然:“卑職明白。”

少女將自己頭上的手編花環給劉雄戴上,兩人的腦袋瓜有明顯的大小區別,這花環放在劉雄頭上並不合適,但少女眯眼打量半晌,卻是覺得分外好看,就好似比戴在她自個兒頭上還有趣:

“給你們準備的東西已經在路上,你們照例接收即可。

“記住了,非常之時不必心疼這些寶貝,大手大腳去花就是,隻要花得值即可,咱們還需要在燕國內部有更多朋友。

“好了,事情說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戴著將他一身威嚴氣度破壞殆盡的花環,劉雄恭恭敬敬應是。

......

離開荒丘,老者俯身對少女道:“一點鍾方向,三千米之外,有兩個小朋友。”

少女問:“他們發現我們了?”

“當是如此。”老者道。

少女淺淺一笑,露出兩個白白淨淨的酒窩:“這可是他們運氣不好了。”

老者明白少女的意思。

運氣不好的人,當然得下地獄。

......

結束與聖使的會麵,劉雄並未直接回冀州市,而是帶著車隊轉道前往官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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