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櫻是一名實力強勁的超凡者,也是戰場上出類拔萃的戰士,但一個能把宗門產業經營得入不敷出的家夥,明顯不是什麼智謀之士。

趙小葵滿身鋒銳敢打敢拚,能把握機會果斷行動,且在極短時間內就攻下東海宗,自然是一位有擔當且有能力的宗主。

然而,這也意味著她跟深謀遠慮不沾邊。

再回看她對孫宗盛的評價,蘇安便清楚趙小葵的眼光見識有局限性、片麵性。

他不禁去想:如果孫宗盛在場,麵對眾人眼下的困境,又會有什麼樣的主意與建議。

肯定不可能與張雨櫻、趙小葵完全一樣。

人人皆有長處人人都存在短板,蘇安忽而一笑的原因,不是譏諷自己的盟友並非十全十美。

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任何時候都不能因為一個人在某些方麵強悍無匹,擁有很高的地位與造詣,就認為對方無所不能什麼都可以做好。

比如說現在,真正解決問題還得靠他自己。

他沒有張雨櫻那種神奇的功法,可以把同境及以下超凡者成群困住瞬間完成擊殺,也沒有趙小葵那麼敢於衝鋒、無所畏懼。

但他綜合能力強啊。

他不僅能衝鋒陷陣、力克強敵,也能洞悉局勢、運籌帷幄。

所以,他才是這群人的領導者。

在張雨櫻、趙小葵疑惑他突然發笑的反常行為時,蘇安不慌不忙地道:“安夏宗、明誠宗不用去救,巡捕房的封鎖線我們也不能去衝。”

此言一出,張雨櫻、趙小葵同時一怔,看蘇安的眼神愈發怪異,就差沒把“你腦子是不是忽然宕機了”這句話寫在臉上。

“為什麼?”張雨櫻問。

趙小葵目光灼灼地審視他,做好了一旦他接下來的話不對,就立即依照自身意誌行動的打算:

安夏宗基地被襲擊,誰敢保證琉璃宗基地就不被襲擊?她擔心自己的老巢,很想立即回去保住自己的基業。

蘇安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語氣,顯得鎮定從容、胸有成竹:

“今晚我們傾巢而出,安夏宗就剩一個空殼子,頂多有些瓶瓶罐罐,有什麼需要回救的?丟了就丟了。”

張雨櫻立馬反駁:“你基地的軍火庫裏沒武器彈藥?你的辦公大樓、員工宿舍裏沒有各種陳設?

“凡此種種,加上基地被破壞後修繕養護的付出,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蘇安微微一笑:“千兒八百萬的東西,我損失得起。”

張雨櫻神容一滯,就差沒憋出一句“你清高你有錢,你了不起。”

神仙宗經營不善財務狀況堪憂,千萬規模的損失她可沒法接受。

趙小葵皺著眉頭:“能救為什麼不救?不救你又要做什麼?”

蘇安拍了拍手:“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能救為什麼不救?問題就在這,我們現在就是不能去救。不是我們沒有實力,而是一旦去救,就會讓黃海稱心如意,落入他的算計與節奏!”

說到這,他目光嚴肅地看向兩人:“在我們思考自己該怎麼做時,我們必須要先想敵人會怎麼做。

“黃海又是襲擊我的基地,又是打明誠宗的主意,不就是想讓我著急,想引誘我立刻回去救援嗎?

“若是我真的如此行動,去強衝巡捕房的哨卡,就算我能管得住自己,我還能防得住安夏宗的所有人都不殺傷巡捕?

“一旦有巡捕房的人死在我安夏宗手裏,都不用黃海再給我羅織什麼罪名,我就成了巡捕房可以直接槍斃的對象。

“那是永遠不可能洗刷的罪名。

“我如此,你們二位同樣如此。”

張雨櫻、趙小葵表情一僵,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後者握緊拳頭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黃海這狗賊,好狠的算計!”

她剛剛就是那麼想的。

琉璃宗不跟巡捕房正麵起衝突就行,大家都是超凡者,身手敏捷,在巡捕房人手還沒大規模趕來,封鎖網並未完全成型的情況下,翻牆躍院總能突圍出去。

但聽蘇安這麼一分析,她明白過來: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要是巡捕房的人先開槍呢?她能做到不還擊,她的員工在自身性命遭受威脅的情況下,還能做到令行禁止不開槍嗎?

隻要開槍,別管打沒打到人,巡捕房都能製造巡捕被她的人擊傷的場麵。

“照你這麼說,明誠宗也不救?小梅跟李安心都在那裏,還有那麼些傷員,你難道要坐視她們死於非命?”張雨櫻再度發問。

她現在很關心小梅等人的安危。

立刻去救都不一定來得及,怎麼還能猶豫遲疑?

關心則亂,張雨櫻坐立難安。

蘇安擺擺手示意她不必擔心:“有李安心在,他們肯定能及時撤離。你們不熟悉她,我對她卻很了解,她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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