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部的將領們十分清楚自己效忠的對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毫無疑問,林斌絕對不是一個絕情冷血的人,林斌在麵對感情上麵的難題時甚至顯得有些優柔寡斷,比如早期在公孫宏屢次不尊號令的處理上,現在麵對劉婧的處境表現出的同情。同時他們也清楚林斌也絕對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統治者,他在該選擇冷酷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地舉起屠刀,麵對壓迫時會勇悍地站起來抗衡。
如此矛盾的人格彙集在林斌身上變成一種很怪的魅力,追隨林斌左右的人不怕某天被稀裏糊塗的殺掉,他們也不用擔心在麵對壓迫時忍氣吞聲去忍讓。許許多多的人堅持認為追隨林斌不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至少一個可以共患難又可以共富貴的人不是那麼好找。
不對就需要去矯正,漢部的官員們知道自己效忠的對象不是那種不能接受意見的統治者,他們選擇集體站出來,排列好同時規勸:“請君上關注戰事!”
林斌在心裏問“我錯了嗎?同情劉婧的遭遇是錯誤?”,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卻不會冷了部下們的心。他選擇擺正態度,洪聲道:“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十幾名官員恭聲應“喏!”,坐下後臉上明顯帶著笑容,可能會在心裏說:“心胸廣闊的人才能幹大事!”,顯然一個願意采納部屬意見的人不會是一個心胸狹窄的統治者。
林斌的腰杆依然筆直,他環視諸人一圈將議題拉回正途:“燕戈剛剛在問,伊稚斜如果按照我們所猜的不強攻而選擇耗時間,那麼第二階段的作戰計劃是不是會執行。”
燕戈趕緊站起來抱拳致意。
林斌沉吟一會:“……,霜帶領神策軍到烏穆草原不是去看熱鬧,一旦豹軍拖住伊稚斜的右穀蠡王庭軍,撐犁孤塗又帶著匈奴主力離開狼居胥山,那麼第二階段的作戰計劃自然是要執行的!”
眾文官武將樂嗬嗬齊聲道:“君上明斷!”
林斌讓人將牆壁上的地圖展開,地圖上麵標示了匈奴幾支軍隊的動向。軍臣單於的王庭主力部隊還留在狼居胥山;右賢王的軍隊一如既往地在和占據朔方的賀蘭山眾部落群過不去;左賢王就如請報上所講的那樣率領軍隊到更遠的東北方向找白種人部落麻煩去了;而伊稚斜的右穀蠡王庭軍當然是在烏穆草原的邊緣。
“現在還是春季,草原的習慣注定了匈奴軍隊不會在春季大動幹戈,畢竟牲畜會發情需要交配,戰馬也要養膘。”
眾文官武將又是一陣附和。
“伊稚斜這小子那麼著急離開狼居胥山用心叵測,他寧願耗著損失也不願意待在匈奴老營估計是感受到了威脅。聽說匈奴的小王子於單最近勢力增長很快?”
當下就有了解匈奴單於庭勢力變動的官員出來闡述。
一個很是眼生的武將站出來,他長的霎是粗獷,很明顯帶有草原人的血統,而中原話卻是講的十分地道。他出自原先秦部,是蒙詔安排關注草原動靜的主官,名叫秦豐。
“君上!各位同袍!”秦豐的舉止和粗獷的外表似乎不沾邊,顯得很有禮貌:“於單乃是撐犁孤塗與康居公主所生,頗得撐犁孤塗看重,撐犁孤塗近年來刻意栽培於單用意乃是壓製伊稚斜。近期隨著匈奴戰事越演越烈,撐犁孤塗為求康居財力上的支持自然對於單顯得親近,伊稚斜怕是感受到了威脅,如才才有率軍先行離開狼居胥山一事。”
簡潔而且沒有含糊,事實說明蒙詔在選人方麵的確不錯。
林斌想想也是,畢竟軍臣單於上次攻伐西域失敗,伊稚斜實力增長速度又過快,如果軍臣單於不想自己很快落馬肯定要栽培一個兒子起來與伊稚斜對抗,而於單就是軍臣單於選擇栽培的那個人了。
接下來也不需要林斌刻意去引導議題了,上位者嘛,開一個頭然後讓部下們去計劃才是王道,不然事事親為,事事需要自己去傷腦筋,那能活過五十歲嗎?他看著部下們在討論,心裏卻是又浮現劉婧的輪廓,一時間竟然是鬼使神差的呢喃:“如果把她救出來,漢國會怎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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