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林斌不是很習慣這個年代的茶,這時候如果想喝茶需要臨時煮,所謂的煮茶並不是簡單的丟幾片茶葉就明火煮,什麼樣的茶葉需要加什麼樣的配料,火候和材料總是能影響茶的味道,過程的操作是否合理、是否熟練、放材料的順序是否正確,種種的種種就誕生了所謂的煮茶技巧——也就是茶道。
技藝方麵的事情林斌很少去關注,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研究炒茶,如果硬要說他對什麼比較關注的話當屬農業。
“請兩位來是有要事。我想請兩位講講你們對漢國內戰的看法。”
韓安國和鄭元一如既往的彼此相視都陷入了沉默,鄭元更是幹脆站起來雙手腹背渡步,韓安國則是專注於旁邊小姑娘的煮茶技藝。
林斌不著急,他內心有自己的想法,叫韓安國和鄭元來隻是想衡量一下得失,順便考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成熟。
鄭元專著法學,法家的事情或許可以問,但是問國事則是有點牛頭不對馬嘴。所謂術業有專攻,政才是政才,吏史是吏史,他想當然耳的想:“定是牽及律法修訂,此問乃是問韓安國。”
韓安國自知躲不過去,硬著頭皮道:“不知君上有何疑難?”
林斌沒有馬上說話,他順著韓安國的視線瞧去,煮茶的小姑娘正在用一根類似刷子的東西在刷‘爵’,‘爵’是樽的一種,由於煮茶傳承自華夏文明,春秋戰國時期飲酒的器皿,主要的作用是表示身份,用得起‘爵’的人家需要擁有爵位。
‘爵’可以說是最早的酒器,功能上相當於現代的酒杯。流行子夏、商、周。‘爵’的一般形狀,前有流,即傾酒的流槽,後有尖銳狀尾,中為杯,一側有鋬,下有三足,流與杯口之際有柱,此為各時期‘爵’的共同特點。
林斌唯一有些沒明白的是煮茶小侍女刷洗飲酒用的‘爵’是做什麼,唯此說明林斌一直忙於兵事真的很少享受奢侈的生活,古人飲茶之餘需要先行漱口然後再引用茶水,用‘爵’盛的液體漱口也有講究,非公、侯不得用‘爵’,算是彰顯貴胄,表達身份尊貴的一種方式。
“我有三個疑問。”
“君上請講。”
“第一個疑問是你為什麼強力主張南下。唔……必須老實回答,不要誤了我的判斷。”
“這……末將力主南下別無它意,此因劉安舉兵作反,漢國必傾力平亂,如此北方空虛之際拿下漢國數郡充當緩衝,日後便是漢國欲舉兵攻我,君上也還有空間作為緩衝有餘時與眾臣商討對策。”
“這麼說隻是想拿下漢國數郡,不想問鼎中原了?”
“末將不好說。”韓安國見林斌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時,他知道必須有個說法,“若天子可快速平定劉安,君上自然是無法進軍中原,那時得漢國三郡二國乃是極限,有利為何不圖之,錯失良機實不可也!若天子無法快速平定劉安,雙方陷入對峙或是膠著則可大有作為,立時君上多有選擇,單是旁觀兩方爭鬥便是大利,待兩方相爭俱傷時,君上揮軍南下一戰而定中原,何不樂栽?”
林斌在琢磨韓安國的話,他認為韓安國的想法是正確的,漢部必須保證自身的安全,而想要保證安全就需要不斷壯大,想要壯大隻有去奪取別人的利益。
這一次無論漢部怎麼做都會被卷入漢國內戰,內戰的雙方都不會相信林斌願意就這麼無所作為的在旁邊隻瞧不動,漢國雙方對林斌是注定既防備又拉攏,最後無論是劉徹勝了還是劉安勝了,林斌都會成為他們的首要大敵。
戰爭根本無法避免,所以無論是劉徹還是劉安,他們的最佳方案就是及早將林斌拉進戰爭泥潭,不能讓林斌在一旁虎視眈眈而又有機會不斷吞並小國壯大自己,哪怕最終形成三方混戰都比兩方拚死拚活一方在旁邊獨樂樂強。
現下的現狀就是林斌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切都還是被時勢牽扯著,想斷都斷不了。
“嗯……,我知道了。”
韓安國朗聲笑道:“君上明斷!部族大幸!臣屬幸甚!這第二條疑慮……?”
“我部在塞外,情況和劉安和劉徹都不同。劉安實力較差,但他隻需要麵對劉徹的壓力。劉徹西南麵有劉安,東北方向有我們,需要應付兩個方向的壓力。我們西有匈奴;北有鮮卑;東有衛氏朝鮮;南有漢國,情況和他們兩個天差地別,用內憂外患、四麵有敵都不為過。我隻問你,一旦開戰若是四麵八方都舉兵來攻,失去購糧渠道,糧秣能應付過來嗎?”
這一次韓安國沉吟很久,漢部的地理位置的確是太不利了,建立的時間也太短,林斌的高壓手段是統治的根本,但那是以前一直都在遊動,有內患也不是很明顯,一旦安定下來內患就顯得有些急迫。上次內患達到一定壓力的時候林斌發動了對遼地諸國的戰爭,利用戰爭將壓力外引,注意是外引了而不是消除了,這一次遼地的戰爭還沒有結束,漢國的壓力又撲上來,的確是太棘手了。
“我族舉族皆兵……目前有披甲之士百萬,精銳之士十五萬餘……”
“士兵的數量不用說。”
“末將……清楚了。君上不想短期內發動戰爭,我部該已休養生息為佳?”
“衛氏朝鮮還是要打的。”
“內政末將略懂,君上若是想屯田而治……屯田用時日久,所需之勞力又太重,若是無戰事之年自然大善,如今戰事多發不可取。末將以為遼地亦不適耕作,遼地土地自是肥沃,可是……多山、多林、多石且不談,遼地土麵太硬,牛拉耕耘費時、費勁。正因如此末將才薦君上攻下漢國數郡可耕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