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過了嗎?”林斌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他剛才讓公孫宏去看望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鹿吾左木,自己不去是因為內疚,因為他即將舍棄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逃生了。
公孫宏現在的腦子很亂,別見他一副誓死追隨的模樣,其實他若不是害怕被公孫熬遷怒,誰願意好好的漢軍不當,跟著一個連路都不熟悉的人逃命,奔向那未知的旅途?
他猶豫了一下,說:“我沒找到鹿吾左木,醫匠說深夜死了,屍體已經運往城南掩埋。”
林斌如遭雷擊,表情錯愕,“死了?!”呆了許久,呢喃道,“死了……,真的死了?”見公孫宏一臉悲戚,慘笑,“也好……也好……,他可曾說過家中還有什麼親人?”
公孫宏默默搖頭,眼神有些閃躲。他去見了鹿吾左木,鹿吾左木已經醒來了,不過身體很虛。公孫宏告訴鹿吾左木,軍侯要用匈奴人的刀子殺林斌和自己,他們想挾軍私逃。
鹿吾左木剛醒來,腦子可能有點不清楚,重複聽了幾遍才明白,他看到了公孫熬的眼神,發現眼眸冰冷極了,知道自己絕無跟隨的機會,若是林斌親來,他絕對相信林斌不會丟下自己逃生,但是公孫宏不一樣,他知道自己一旦說要跟隨,一定會被公孫宏殺掉,這個陰沉的人一貫不喜歡累贅。
“你和林大兄走吧。告訴林大兄,我在涿郡的老母和小妹就拜托他照顧了。”說完,鹿吾左木重新閉上了眼睛。
公孫宏又是一陣安慰才離開,告訴鹿吾左木軍侯要的隻是林斌的命,他不會受牽連,好好活下去,以後一定還有見麵的機會。
……
林斌絕對不是一個蠢貨,他知道公孫宏肯定瞞著一些什麼,但是他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一定不能追究,他需要依靠公孫宏對邊塞各郡熟悉的地理逃生。
又是一陣好忙,甲丙隊的五十名戍卒,終於全部集合,這些人看見陳浩的腦袋和屍體分家,一陣錯愕,特別是新被調任陳浩那什的戍卒疑惑惘然。蔣朔到來後逼問林斌,為什麼私殺軍卒,林斌不理,徑直走向戍卒,大聲吼,“此人不尊號令,依漢軍律當斬!我,你們的隊率,現在告訴你們一個至理——軍隊是集體,不尊號令的人是害蟲,它會害死集體裏的所有人。我現在鄭重告訴你們,以後誰不尊本隊率軍令,此人就是榜樣!”
公孫宏聽罷心下暗喜,覺得這才是一個值得投奔的人,帶頭應:“諾!”
跟軍人根本不需要講什麼道理,想讓他們賣命官爵是不可缺少的因素,但是領兵的人也需要一定的魄力,軍紀嚴明才是帶軍之本。戍卒們雖有疑慮,但見有人應“諾”,也齊齊大吼“諾!”
“沒有什長的軍卒暫歸本隊率親自統領。現在,請蔣屯長講話!”
蔣朔一直怪異笑著,聽林斌要讓他講話,一時怔住了竟是站在原地。在這個年代壓根就沒有出征前發表演講的習慣,有時候隻是一軍之長在陣前隨意吼兩句也就是了。
“好!既然蔣屯長這麼相信和看重我們,我們當不負軍侯大人和蔣屯長的期望,必定效死為國!”
林斌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讓蔣朔把要執行的任務說出來,越是模糊,他就越容易便宜行事。他來回於戍卒之間,感到非常滿意,這些戍卒與其他士卒不同,經曆數場血戰後已經變得成熟,他們都是從死人堆裏爬起來的悍卒,他們知道應該攜帶什麼和不應該帶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