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韓秀兒(1 / 2)

五月的一個夜晚,武令媺加班加點看完了當日的奏章,正打算就寢,金生水進來稟報,吳老提督連夜出宮求見。武令媺知他定有要緊事,趕緊命人請他進來。

吳老提督給武令媺行了禮,肅容道:“楚國發生了大變故。”

“您老先坐下,咱們不急,慢慢說。變故既已發生,著急也無用,好生想對策就是。”武令媺示意吳老提督落坐,吩咐人上了茶水點心。

她的鎮定自若也感染了吳老提督,老人家搖頭笑道:“老奴枉活幾十年,還沒有殿下沉得住氣。隻是事關聖祖生前對楚國的諸多布置,老奴五內俱焚,實在急得狠了。”

武令媺想了想,笑著問道:“可是韓秀兒不聽號令了?”

吳老提督便訝然道:“莫非您另有消息來源?”

“並沒有。”武令媺收斂了笑意,低聲道,“不過是對人心有一點認識罷了。這韓秀兒進楚國皇宮時不過七八歲,近二十年過去,誰還能保證他尚記得大周和孝宗的恩惠?他有反複,在情理之中。”

“倒也不能說他真的有反叛之意,咱們令他做的事,他都一絲不苟地做了。甚至,還做的比咱們要求的更好!”吳老提督露了怒色,“他竟然自己把固山王和楚太子都給殺了!如今他扶保著楚國老昏君的二十三皇子繼了位,手裏還捏著貞貴妃的把柄,權勢滔天,儼然隱皇帝,現在正到處追殺固山王世子和君斐。咱們的人他也抓了不少,不過沒下殺手。”

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武令媺讚歎道:“還當真是個人才!吳老,他是不是真的太監?”

吳老提督滿臉慶幸之色,頷首道:“幸好他是。”

“那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如此作為,不外是為了給自己謀個好後路罷了。就楚國那注定會越來越爛的一大攤子,可謂積重難返,不是短時間內能收拾得起來的。他能掌權一時,楚國宗室和諸臣不會讓他掌權一輩子。”武令媺的心情便輕鬆了,又問,“他哪裏來的兵將助他?莫非是……平南大營的定山王?”

“正是!咱們讓固山王世子調走定山王,卻不料正中韓秀兒的下懷!否則,此事不會辦得如此利落。”吳老提督冷笑道,“如今楚國平南大營的大帥毫無疑問應是韓秀兒的人。他用咱們大周提供的財物養了部下,如今卻有噬主之嫌了。咱們的人發現,永和親王的死士似乎進入了平南大營。”

武令媺站起身,徐徐在書房內踱步。她敏感地意識到,這件事說不定會給她提供一個好機會,一個能夠讓她消滅所有後顧之憂的好機會。

“吳老,給韓秀兒送一封信,孤要親自會會他。問他,敢不敢到大周來見孤。”武令媺打定了主意,走到書案前鋪開紙張。吳老提督急忙起身給她磨墨,侍候她寫完了一封親筆信。

“將這封信送出去,把他的回信帶來。孤相信,他是個聰明人,會按照孤的意思去辦。”武令媺在書信上蓋了自己的私章,拿火漆封了遞給吳老提督。

將吳老提督送到門口,武令媺抬眼看見今日一輪殘月掛於中天,月色清冷,如水銀流瀉於地。她與韓秀兒,都是不能光明正大掌握至高權利的人,若有機會,倒可以交談交談。

如此又是一個多月過去,六月下旬天氣開始熱起來,忽然這天監國公主府往宮裏送上奏章,說監國公主偶感不適,需要出京到太平皇莊清爽清爽,時間暫定半個月。這段日子她就不上朝理政了,仍請太皇太後垂簾聽政,諸輔臣協同處理朝政。

轉過天來,監國公主府的儀仗便出了太寧城,迤邐往清涼山太平皇莊而去。數日後,永泰親王府便接到一封不知死了多少人才得已送出的密報。那上麵說監國公主已經離開京畿地區,前往某地會見楚國的某個大人物。

永泰親王的病眨眼便痊愈了,當天就拿著這封密報進了宮,與小皇帝密謀良久。如同武令媺一樣,他們也認為這是一個天賜良機。再不動手,等待小皇帝的就是被廢黜的下場——玄鶴會倒台之後,與原桓國公謝駿交往甚密的裴世緯已經翻臉不認人了。

此番行事,不成功便成仁!

武令媺的確不在太平皇莊,但也沒有如同密報裏說的那樣離開了京畿地區。她繞著清涼山附近的郡縣轉悠了一圈,待確定該送出去的消息已經送出去了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那處地道回到了太寧城,回了公主府。

就在她回府的第二日,一行從晉國遠道而來的商隊進了太寧城。這家商隊與公主府的商號有合作關係,此次便特意帶了好些晉國特產來孝敬監國公主。當然,這時候人人都以為公主殿下不在府裏,所以這位主管隻見到了公主府內院掌事宮女樊梓臻和她身邊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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