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豬一樣的隊友(2 / 2)

一邊說,淳和公主一邊使勁推著武贇嗣走,又低聲道:“贇嗣哥哥,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我不想嫁給顏無悔!”

武贇嗣緊緊握住手中物件,他的觸感告訴他,被重重包裹著的是卷軸也似的紙張。這紙張可能隻是一幅畫,也有可能是——聖旨!

方才,武贇嗣在長青殿哭靈,有兩封遺詔的事兒他親眼目睹。他真想跟著那些宗親重臣一起前往澄心殿,去瞧瞧那兩封遺詔會屬意於哪位皇子接位,其中是否會有他的父王。可他的父王沒有動,他更加不敢動。

不知為什麼,武贇嗣有時候覺得父王瞧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驕傲有之,冷漠有之。他敏感的小心靈甚至還曾經捕捉到父王看著他時,那一閃而過的忌憚和嫉妒。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深受皇祖父愛重,父王難道不高興嗎?難道父王發現了皇祖父避著所有人請了先生偷偷教他的事兒?可這些不也從側麵反應了某個事實?

這個事實壓在武贇嗣心底,不敢說出口,就連想一想都會忍不住打個寒噤。但隨著他日漸長大,隨著皇祖父對他的期許越來越多,他的那個猜測也越發明顯,不禁歡欣雀躍。

隻可惜他與父王的父子感情,隨著他一日一日的長大,似乎在越來越淡。他甚至好幾次看見那個分明早就被淡忘了的長嫡兄武遠嗣,畢恭畢敬地站在父王跟前,父子倆在說著什麼話。而這樣的情景,在他幼年時是絕對看不見的。

這些迷茫,這些疑惑,武贇嗣深藏心底,直到遇見了宛瀾表妹,他才有了傾吐的對象。他與宛瀾表妹兩心相知,雖不曾直言,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相信宛瀾表妹。

此時手裏緊緊握住這卷軸,武贇嗣沒有絲毫遲疑,他甚至撩開了長袍前襟,拔腿向澄心殿狂奔。他要為自己,為父王,為母妃,為宛瀾表妹奔出一個光明燦爛的未來!

淳和公主眼眶微濕,緊緊捏住帕子的手指都顯了青白之色。眼見武贇嗣消失在了長廊那端,她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也似,緩緩地倒在汀兒懷裏。

“贇嗣哥哥,我不想嫁給顏無悔。你一定要心想事成,我等著你來我家提親!”淳和公主喃喃自語,自腮邊滑下兩行清淚。

皇祖父大行,她沒有見到母親蘭真公主一麵,她被命令待在長榮殿不許離開,她好害怕。她知道母親一定在宮裏,卻總是盼不到母親。

她受夠了!絕不想再受母親的擺布!哪怕顏無悔確實是個難得的好男兒,她也不想順從母親的心意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可要想母親改變主意,這世間唯有至高無上的那個人才有可能。

淳和公主原本想著什麼時候去求外祖父,但外祖父那樣的身體,她就算在禦前承歡膝下,也不敢將這話說出口。唯有,唯有武贇嗣他自己能擁有壓住母親的權勢,才能讓母親低頭。

所以,淳和公主將希望都寄托在了新帝遺詔之事上。除了那些皇子皇孫,宗室親貴裏她怕是最想知道誰是新帝的人。她也無比期盼能是泰王舅舅坐上皇位。那樣的話,以武贇嗣世子的身份,便是當之無愧的皇太子,也就有了與母親一較高下的資本。

故而,淳和公主在聽了汀兒那一番話之後,雖然對汀兒的身份有震驚有疑慮,卻還是毅然決定行險一搏。那卷紙張,她雖然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打開來看一看,但汀兒說,這是一封有關皇位繼承的遺詔。這封遺詔原本就在泰王府裏,卻被泰王束之高閣。原因不得而知。

“公主,回去吧。”汀兒用力扶住淳和公主,低垂的眼簾掩去了她深深的歉意。她雖是蘭真公主自會州本地挑選來服侍淳和公主的人,但她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隻是大行皇帝的奴婢。她擺在明麵上的身世是假的,她的親生爹娘如今就在玉鬆公主府,等著與她一家重逢。

淳和公主與汀兒匆匆回去長榮殿。二人走了不久,從她們這邊長廊的廊頂便輕飄飄地跳下一個人。這人發出一聲冰冷的譏笑,身影一閃,往澄心殿而去。

人都到齊了,這出在大行皇帝掌控之下絕不會偏離正軌的好戲,也該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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